冬日的暖阳散播在滇中坝子的红土地上,那些报刊杂志上刊登的云南映象像是人间天堂,从滇中经济圈一直向周边扩散,这样的一个城市对于二娃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二娃来自大山,每次到昆明他都要吃几个昭通烧洋芋,和老乡们攀谈着这座城市的魅力,像一个话痨一样打听昆明最近发生的轶闻趣事,因为他觉得只有在老乡的路边摊吃着来自大山包鸡公山的烧洋芋才能获得一种亲切感和真实感,而不至于遭到阴阳怪气的围观和冷眼。二娃在文昌路美容美发店丽人坊邂逅的店主人并不浓妆艳抹,不像在昭通城迎风桥那种挂羊头卖狗肉,门前挂一块遮羞布那般隐秘。来到昆明,虽然他看不惯夜市上那些杀马特和天桥下穿得人模狗样、脖子上挂着土豪金、膀子上纹着青龙白虎,开着豪车搂着小妞的土贼们,但是二娃以一种君子坦荡荡的姿态品尝着这座城市的味道。
二娃离开了丽人坊,口袋里的钱慢慢的缩水,对于一个三十出头的单身男人,做事和思考问题一定会经过大脑,但对于孤寂而又落寞的二娃全然不在乎这些生活琐事,记得有一次工头发了三千工资,二娃邀约几个工友在大排档酩酊大醉,一夜之间挥金如土,把三千块钱扔进迎风桥背后的臭水沟被工友们传的沸沸扬扬。工友们没有鄙视他,只有村里那些在江浙打拼多年混得还不错的村民嘲讽二娃为什么不去大富豪洗脚城一个人消费?要不是二娃的老父亲不知情,要不是二娃把饿着肚子省下来的生活费按时上交父亲,二娃的糟事在家里也不会密不透风。二娃的老父亲成天惦记着他娶媳妇的事,把所有的担心都倾注在二娃的身上,他担心二娃将来血脉断了,香火不旺,愧对列祖列宗 。二娃和老父亲相处的日子很短,除了二娃搬砖回家偶尔陪父亲喝茶,或者给父亲买点烟酒,在一起吃顿饭,听一听父亲当年发生的故事和辉煌的历史,二娃的心会静下来和坦然一些,其他时日二娃都在外面飘,老爹一直认为他在外面裹婆娘,甚至在和村里的留守妇女勾三搭四,但是二娃的老爹认为这是男人具备的一种素养和本事,他从来不过问儿子在外面干什么,所以二娃虽然没有老婆,没有茶水和热炕头,但日子过得无拘无束,唯一的担心就是娶不到媳妇,成不了家。
二娃背起行囊,在昆明短暂的停留让他觉得疲倦,属于他的摩登时代与都市的繁华格格不入,这座城市没有值得他眷恋的东西,唯一带走的就是丽人坊店主人的手机号码,也是此次来昆最大的收获,他深知唯有不懈的努力和拼搏,将来才有资本把美女店主人攮入怀中,甚至成为他的小情人。二娃搭上昆明发往滇东北的大巴士,带着几分忧郁和不舍离开昆明,一路上他穿越了沪昆、杭瑞、渝昆高速,直到会泽与鲁甸的交界江底大桥,二娃的心情再一次跌倒低谷,他又要返回生他养他那个深不见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大峡谷,聆听着金沙江水撞击岸边礁石的声音,继续他的搬砖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