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昨天在街上遇到你时,你和嫂子正要一起去看房子。我远远地便认出了你,跑过去,大声地喊了一声“哥哥”。那一刻,我感到满足、幸福。许久未见,你过得好吗?你变了好多,从眼神中,感觉你多了一份成熟。是的,你都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肩上自然多了一份责任与压力。这些年,你和嫂子白手起家,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还是你,还是我哥哥,只是在你的眼神中读到的那种感觉,却让我陌生。“你去哪,我给你叫个车吧。”你轻轻地问我。一时,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和我抢零食而大打出手的哥哥了,你会分外照顾我,什么都让着我。
这很好,只是不如从前……
我五岁那年,父母因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我,就把我送到了姑姑家,从此我们便生活在了一起。妈妈刚把我送到你家的那个傍晚,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伤心,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你在旁边看着,想靠近却又不敢,只好跑去告诉姑姑:“妈,妹妹在哭,怎么办啊?”
姑姑让你来陪我玩,你就把自己几乎所有的玩具都拿来了,在我面前演示各种玩具的玩法,“啾~哐嘡哐嘡”你卖力夸张地表演,不时还抬头看看我,只要看到我稍微有点被吸引,便好像得到莫大的肯定,演示地也更卖力了。
一直到我读三年级,我们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到了冬天,姑姑给我们准备了一个暖宝宝。你总是特别霸道地占为己有,紧紧地抱在胸前,背过身,不让我感受到它的一丝温暖。我只好一个人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瑟瑟发抖,心里各种不爽。就那么睡着了,早上醒过来后却又发现,暖宝宝在自己怀里。
你去给我送过一次中饭,那时我正和同学说话,你在后面敲了我一下,把东西放我面前,还没等我发应过来,你就走了。旁边的同学戳戳我,问:“这是你哥哥啊?”我点点头。后来也不知道是他们都知道我有哥哥还是怎样,班上的那些淘气包男同学,谁都欺负,就是没欺负过我。
夏天有种冰棍叫“红绿豆”,一包里有两根,我们都喜欢吃绿豆口味的,但你每次都和我抢,没抢赢的我只好不情愿地吃红豆口味的。有一次我气不过,在吃完的雪糕柄上写上“谭粟之墓”,然后端端正正地插在了家里的花盆里……结果你追了我整条街。
我们相隔五岁,但还好,对于动画片,我们都爱看。那时候流行《黑猫警长》,一到播放时间,两人就搬了凳子,紧挨在一起看。电视机里,一只耳偷了鸡大婶的蛋,黑猫警长接到报案后开着警车前往追捕。追着追着,一只耳藏进了一个洞穴里,黑猫警长找不到了。你看到这时跺脚叹,迭声说:“傻子傻子,它就在洞穴里呀。”我在一旁,随声附和。那样的画面,很和谐,很柔软。
有个周末,姑姑大早出去了,家里就只有你和我。我醒过来,发现你在做饭,见我醒了,你用小家长的口气告诉我,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结果那天,我吃到了你做的,没刮皮的丝瓜和刮了皮的苦瓜……
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睡在同一张床上,有过很多简单而温暖的幸福。又很多年过去了,没有机会重访往日的居所,那里的门廊下依旧是丁香似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