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爷爷去世已经九年了。

那是2011年6月1号的下午,爷爷给牛割草回来,解下栓草的绳子往牛棚墙上挂,爷爷感觉自己不太对,顺着坐了下来。妈妈过来,要和爷爷给牛铡草。叫了爷爷两声,爷爷没有应答。妈妈走进一看,爷爷僵硬的坐着也说不了话。妈妈拿开爷爷手里的绳子,怕爷爷摔到,将爷爷移到一旁的草堆上,松散的草从爷爷的头上落下,妈妈霍开落在爷爷脸上的草……跑着出了家门,隔墙叫了邻居往我家走先看着爷爷。妈妈跑向了诊所,路上只要碰见熟人就让来我家先看着爷爷。跑进诊所的妈妈,顾不上其他人的眼光,一把拉起大夫,描述着爷爷的病状。

能来的邻居都来了,大夫也来了,在大夫的指挥下,大家将爷爷抬到了炕上。妈妈想着送爷爷去天水市医院看看,大夫说,不要折腾老人家了,是脑溢血,头里面的血管已经破了,现在有淤血,就算去医院,抢救过来生活也不能自理了,还要受疼痛。说不定去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不要折腾了,你们准备后事,把娃他姑姑亲戚都叫来吧!事后妈妈给我描述着爷爷去世的场景。后来,村上的一个阿姨说,那天她见爷爷割草了,总听见有人和爷爷说话,但回头望去,还是爷爷一个人。可能那天下午就已注定了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吧……

当时我还在学校,6月7号要高考,妈妈怕我受到惊吓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是隔天中午回的家,爷爷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就去世的。回到家里,家里好多人。已经搭起了棂棚,厨房有邻居阿姨在帮忙,上方屋里已经挂着灵布。我想肯定是奶奶去世了,因为奶奶常年身体不好,哭着喊奶奶,烧了第一柱香。大家把我从上屋扶到偏屋,进去看见奶奶满眼泪花的坐着,这才知道去世的是爷爷。

6月5号处理完了爷爷的后事,我的爷爷,在我们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离开时都没有吃一顿可口的饭菜,那天下午,爷爷割草前就吃了两片干馍馍,手里紧握着的那捆栓草绳,牵绕着我们的回忆。爷爷去世时,满眼泪花,还是放不下我们。

爷爷最疼我,经常说“女娃娃一定要读书,将来要吃轻松饭”,爷爷经常给我零花钱,买东西找的零钱也经常给我,于是小时候,我最爱跑腿买东西了。

家门口有集市,三天一逢集,每到逢集天,爷爷都等着我放学带上我去买菜,爷爷牵着我的手,走在凉粉担子面前,问我吃吗?我点点头,爷爷就给摊老板说,“给娃来一碗,”我在一旁吃,爷爷等着我的时候把钱就付了,刚开始凉粉还是五毛一碗,后来凉粉涨到两元一碗,爷爷也会给我买。经常变着花样给我买,凉粉、凉皮、粽子、甜培……后来集市上有了烧烤,爷爷也会给我买,等我吃好后,再去买菜。爷爷依旧牵着我的手,我们一人拎点菜就回家。我回来偷偷的给奶奶说,今天在集市上吃的好东西。奶奶总是笑着说:“你爷给娃就是舍得”。

记得有次还是逢集天,放学后我向往常一样,叫爷爷去集市。我叫了爷爷好几遍,爷爷都是装睡的状态,没有叫醒。我去找奶奶,我说:“爷爷今天怎么了?我没叫动”。奶奶说,“你爷今天乏了,让睡会,不要吵的”。晚上睡觉,爷爷以为我睡着了,便给奶奶说:“唉!我今天身上没有一分钱,娃叫我里,我就么出声,要是有两元钱,我也把娃带出去给买点吃的就回来了”。爷爷叹了一口长气,奶奶安慰爷爷道:“好的,你把娃都没有亏,我的娃出去和别人家的一样的”。听着爷爷奶奶的对话,那时候什么也不懂,便睡着了。只是从那以后只要爷爷不叫我去集市,我也不叫爷爷了。

上了高中,班上的同学有手机,我就给爷爷说,我也想要一个手机。爷爷说,只要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就给你买个手机。那年爷爷养了三头牛,两头大牛,一头小牛,爷爷说:“等你考上大学,这两头大的卖了给你交学费,这头小的卖了就给你买手机当生活费都就有了,我的娃,什么也不要愁,好好学习,其他得都有爷爷哩!”

时常想起爷爷,觉得满是遗憾,那时候没有能力孝敬爷爷,现在有能力了,却没有了爷爷。一直觉得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直到去年,我在毛塔无缘无故的发起了高烧,连着一个礼拜都没有好转……家里的两个小侄女也是高烧不退,吃药也不起作用。妈妈觉得蹊跷,便去问了阴阳先生。阴阳先生说爷爷的坟头有东西压住了,妈妈去看了。果然,是前几天,爷爷坟隔壁有新坟安置。按家那边的风俗,要在爷爷的坟头盖上一张红纸,等隔壁入葬结束后取掉红纸,结果二哥放上忘记取掉红纸了。邻居阿姨感叹到:“你爷爷真果厉害,把你在非洲也找到了”。原来爷爷还是一直挂念着我。不知道爷爷的一切是否都好,十分想念您,如果您还活着,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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