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的洒满阳台,窗外的栀子花正安然开放,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我转过头来,还好你依旧在我身旁。
我出生时,爸爸便外出打工。从小到大,我的超人便是妈妈,妈妈是传说中那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生,在我的记忆中,她很厉害,从来没有哭过。
但可能是上帝不想让人间有太多的风平浪静吧!十五岁冬天那年,外婆去世了,妈妈的妈妈离开了人间。第一次,我看见我的超人妈妈哭的泣不成声,她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抱着姨妈说:“姐姐,我没有妈妈了。”
作家余华说:孩子和父母之间隔着一层名叫死亡的垫子,父母走了,孩子离死亡就近了一步。而对于超人妈妈来说,更像是她的灵魂被抽取了一半。
从此,妈妈好像一只被折翼的天使。有一晚她嚎啕大哭着醒来,痴痴的望着外婆的照片发呆。再后来,我偶然看到妈妈的日记:“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回到了老家的麦地,夜里,我紧紧拉着妈妈的手,对她说不要怕,左侧走来、两个撑着伞的低矮的鬼魂想要拉妈妈走。我转过头,大喊一声快闪开,示以威严,后来我在梦中哭着哭着,醒来了。可是,我的身边还是没有妈妈。”
外婆常年穿一件暗红色的外套,留着披肩的短发,大眼睛,无奈岁月在她脸上已雕刻下,像海浪般层层翻滚着的皱纹。外婆喜欢笑,她笑起来眼睛是弯弯的那种,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模糊记得,外婆在世时,总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常年挂在脸上。每次我和妈妈去看望外婆时,她总站在老院前的枣树下等我们。麦子黄了、她在等,果树结果了、她在等,天空飘起鹅毛大雪了、她也在等……等到我们来了,她便会匆忙跑过来,接过妈妈手中的礼物,边说着:“重不重呀!原上冷,给孩子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一年四季,季季更替,外婆的问候却从来不会少不会变。她总是“傻傻”的站在老树下望着妈妈回家的方向看……油菜花开了、她盼妈妈回家看看地里的花,果树结果了、她盼着妈妈回家尝尝果子,冬天来了、她盼妈妈来取她为她亲手做的棉衣……而那时,外婆已经近七十岁了,我无法想象:一个白了发、花了双眼的老人,是如何颤颤巍巍为自己四十岁的孩子一针一线缝衣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维持一个人,几十年来如一日对另一个人好的习惯,大抵就是因为她是她的孩子,而她是她的妈妈。
微风轻轻抚摸着大地万物,就好像轻抚他心爱的孩子。记得有次和妈妈逛街,我问道:“你希望我以后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啊?”问之前我在心里猜想:“妈妈肯定和我一样,希望我嫁给一个又高又帅有钱有才华的男子吧。”可她说:“只要爱你就好啦!”
街道旁边的甜点店慢悠悠的飘来一股甜味,一阵风吹来,那股甜味一下子散开到人间……
妈妈只上了小学三年级,她的微信签名是:“希望我的女儿儿子都考上大学。”偶然看到这句话是大年三十那晚,外面爆竹声喧闹、灯火通明、万家举酒言欢……而那一刻,我只想紧紧抱住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余秋雨写到:“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以前,不管是春暖花开还是白雪皑皑,都是外婆在等妈妈回家。而现在,换成妈妈等外婆了…
“也不知道你外婆什么时候能托梦给我,我想她,伤心难过抑郁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想她。”我的妈妈总这样对我说。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岁月的影子不断拉长。妈妈对外婆的思念,就像夏日的白蚕吐丝,那丝却比蚕丝更幽长,怎么拉也拉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