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苗苗一大早就起床梳洗打扮,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光这一点,她就把大多数女人比了下去。通常的情况是女人衣服再多,自己也觉得少,姿色再少,自己也觉得多。
苗苗不光有自知之明,她甚至有知他之明。她很确信,光这一点,她就会把阿生遇到的所有女人比了下去。
男人是人,也是动物,并且是只感官动物,只有把自己打扮得赏心悦目,对方才可能怦然心动。为此,苗苗自从认识阿生,就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用来买了装备,以前苗苗只用最简单的护肤品,女孩子的青春本来就是容貌的最强装备,现在苗苗在这些基础上更新换代,油、粉、霜,笔、刀、枪纷纷配齐,有了这些武器,她才有了信心跃身跳入爱情的战场。
把自己打扮得精雕玉琢之后,苗苗又细心地擦掉那些明显的修饰痕迹。对付老年男人,浓妆艳抹最相宜,对付年轻男人,清水芙蓉最得心。但清水芙蓉也并不是粗服不掩国色,它也得需要清水,甚至田田莲叶,甚至灼灼日光。
苗苗这番大动干戈出征而去,完全没料到尚未来得及出得一招半式,就已经溃不成军。
她亭亭地站到阿生的楼下等阿生出来,阿生见到她却是完全一愣,一愣之后是淡然一笑。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笼手道:“下雪天,寒冷天啊,你想不想堆雪人玩?”
苗苗立即雀跃起来,“我们去哪儿堆?你起得有点晚,现在好多雪都被别人糟蹋了。”
“哪儿还堆不了个雪人啊。”说着阿生就在前面走,苗苗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阿生沿着学校的林荫路,走到了听涛林,在一棵半大树下站定,等苗苗赶过来也站在树下,自己就闪开一步,抬脚猛踢树干,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而下,落了苗苗一头一身。苗苗尖笑着抖擞一身的雪。阿生走开几步,转过面对她,突然大声说:“不要动!”
苗苗愣在原地。
阿生说:“现在你是雪人,不会动了!”
苗苗笑起来,笑声像风动的风铃抖掉了一些雪花。
阿生又说道:“雪人,我今天有事,先去了。我走之后,你会不会动就不干我事了。”
“你去哪?”
“我说过有事,不要让我说两遍,我会烦的。”
“我跟你去!”
“你真想去?”阿生的两道目光看向苗苗,森森地带着寒意。
迎着这样的目光,苗苗依旧勇敢地点了点头。
“你会后悔的。”阿生沉声道。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阿生的脸上浮上了一层阴云。明媚的阳光照耀在积雪的小树下闪耀着层层光芒,这光芒也映在了阿生的脸上,却只让那层阴云显得更加浓重。苗苗望着,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突然阿生又淡然一笑,说:“你想跟着就跟着吧。”说完掉头就走。
得到了首可的苗苗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她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应。苗苗干脆闭上了嘴巴,专心走路。
阿生出了校门,就上了一辆公交。找出一块零钱投进去。看都没看身后的苗苗一眼,仿佛她的确是一个陌生的存在。苗苗一声没吭地从包里找出一块钱投了进去。但终究是女孩子,有点赌气地没坐阿生旁边的座位。
阿生依旧没理她,一张阴沉的脸对着玻璃窗。
公交车走了好久,阿生依然没下车,一直到了终点站。阿生才慢慢下了车,站在公交牌下,等来了另一辆公交,苗苗依旧跟着他,依旧离他稍远点坐下。
这辆公交也走了好久,阿生才下车。见苗苗跟着他下车,阿生指了指对面的公交站牌,沉声说:“你到对面去,坐同一路公交车回去。”
苗苗愕然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改主意了。”
“我不会妨碍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阿生冷然一笑,“你已经妨碍我了。今天我出来是会情人来了。”
苗苗的脸腾地涨得血红,上排牙齿紧紧咬住的嘴唇竟然却一片灰白。她在这时,才记起青豆说的话,她说阿生从高二父亲生意失败,妈妈离家出走后,就变得挺浪荡,跟社会上好几个女人不清不白的。但苗苗疯狂追他的这两个月,阿生一直呆在学校,像个乖乖仔,她渐渐对青豆的话起了疑心。虽然她和青豆的友情不会因为自己的爱情而有任何变化,但她却选择了一面紧锣密鼓地追求阿生,一面面对青豆三缄其口。青豆也明白,苗苗这是不疯魔不成爱,自己多说也是枉然,于是也选择了对这件事闭上了嘴巴。
苗苗硬生生地压住自己心中的翻江倒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是谁?”
“你管她是谁,你也加入不了,你要再跟着,那不成玩3P了,你愿意,她还不一定乐意呢。”说完扬长而去。
苗苗看着阿生远去的背影和渐渐缩小的影子,感觉心底有条毒蛇嘶嘶着吐着舌信子,要把自己从里到外一点点吞吃干净。
在这样的心境下,苗苗竟然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阿生走。
阿生见苗苗依旧跟过来,脚步顿了顿,停了一会儿,突然猛地加快步子向前走去。苗苗也保持距离加快步子跟着。
阿生走到一座两层小洋楼面前停了下来。在南京城郊有这样单独的别门别院,那是相当阔绰的人家了。
阿生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开了门,一见到阿生,就张开血盆大口吧唧一下亲在了阿生的左腮上,嘴里夸张地惊叫道:“小乖乖,你可生了,可盼死我啦,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我的小乖乖,你就不想我,我可想你哩。”
老女人脸上的粉倒跟地上的雪差不多厚,现在地上的雪开始化了,有的露出斑驳肮脏的地面。苗苗知道在那堆白粉下面是她比地面更肮脏的面容,胸口一阵翻滚,差点儿吐出来。
就在这时,门被关上了。
苗苗一个人站在门外,怎么也站立不稳。她找了棵树倚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大门。
时间过得特别、非常缓慢。苗苗感觉这缓慢的时间已经变成一把白白、薄薄的尖利的长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这把时间之刃,把她切成一薄片一薄片的,而她竟然能够迟迟不死,它只好一切再切,让她的血肉一碎再碎,碎成渣,它还是不肯放过她,而她还是在苟延残喘。她真希望,它随便哪一刀把她结果了,让她远离这种噬骨的疼痛感,但是,它不肯。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又被打开了。
阿生衣衫零乱地夺门而出,大袄还夹在胳膊下。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苗苗。他盯着苗苗看了一眼,尴尬又冷硬,过了几秒钟,那份尴尬消失了,冷硬把它们全部挤走了。
阿生穿上大袄,没再看她,抬脚就走。
“你等等。”苗苗从嗓子里挤出这三个字。
阿生硬硬地站住了。没有回头。
苗苗舔了舔嘴唇,“别的女人能为你做的事,我也能做。有的事,我将来能做。有的事,我现在就能做。”
阿生慢慢地回转身,死死地盯着苗苗看。他的眼神是那样凌厉,吐出的话却是那样轻佻:“你是指睡觉?”
苗苗硬硬地点了下头。
阿生嘴角一扬,竟然笑了笑,“对我来说,花前月下确实不如花钱日下。不过,我这样的浪子也是有原则的,那就是不碰处女。我猜,你还是处女吧?”
苗苗一愣,依旧点了下头。
“那就对了,处女黏嗒嗒的,上手容易甩手难。”说罢,不再多看苗苗一眼,也不把大袄穿上,就那样搭在肩上扬长而去。在这样有雪的冬天,他那副矮胖的身板因为没穿袄,竟然显得有些冷清消索。
8.远远地看你像看一座山俩月失恋23次私奔到韩国
暗恋是你拿着相机,镜头里却全是他和她。
青豆目瞪口呆地听苗苗说,心里直骂阿生不是个东西,等苗苗说完,青豆直接开口骂阿生不是个东西。
一个女人的爱情里掺杂里母爱的成分,这种爱情就变得可怕,执,百折不回。
我执者,喜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