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权
一、来到了贵州的大山中
在国家建设三线的号召下,刚刚读初中的我,随父母从沈阳举家搬迁到了贵州安顺。那是1969年3月,是文革的特殊年代,物质匮乏,搬迁时,家里的樟木箱等生活用品能打包托运的尽量打包托运,就连家里冬天腌酸菜用的大缸也捆上草绳托运了。
从沈阳到安顺,路途遥远,途中在北京和武汉转车停留,北京是首都,武汉是大城市,算是开了眼界。在天安门广场,我和弟弟妹妹们手捧红宝书照相,在武汉长江大桥旁也留了影,尽管是黑白的,弥足珍贵。
乘着火车,一路旅途劳累,终于到了安顺站。安顺车站很小,站前是一条通往市里的马路。马路名副其实,马车多,还有牛车,偶尔能看见解放牌卡车。来接站的人把我们领到市里一家旅馆安顿了下来。
二、住在安顺旅社的日子里
我们住的旅社招牌是“服务经理部”,旅社不大,前后几天住进了20多家调到安吉厂的家庭。那时,安吉厂处于建厂初期,家属楼还没建好,我们只能暂住在这里,一住就是3个多月。记忆中,住过“服务经理部”的有许建家,王永才家,王月星家,张平家,周永鑫家,胡光洁家,好像还有林钢城家、张洪泊家和沈文阳家等。安顺是个小城,初来乍到,一切都是新鲜的。每周日是赶集日,城外的农村老乡把农产品拿到集市来卖,还有很多小商小贩把服装鞋帽,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摆到路上卖。此时,路上是不能通车的,安顺也没有公交车。安顺人说本地话时把“我”说成“老子”,尽管不文明,但也习惯这么说。我们把安顺人称为“老当(当地人)”,尽管不尊重,也习惯这么说。
终于有一天,大卡车载着我们去看看将来生活工作的地方——建设中的安吉厂。车在山中穿行,土路崎岖不平,车开的很慢,感觉安吉厂离安顺很远。我们站在卡车上,感叹着周围的山是那么多,一路的颠簸却也不觉得累。
到了安吉厂,看到了916那几幢白色的小平房,见到了小时候的玩伴俞建国。后来知道住在那里的还有同学一场的李友强、牟伟利等。从916往前走,不远就到了917,那里是一片工地,一幢幢二层楼的家属楼正在建设中。
还记得有一天,大卡车载着我们几家人去黄果树瀑布玩,那时的黄果树景区是不要门票的。我们几个男孩还在瀑布下的水潭中游泳,真是开心快乐。
住在安顺旅社的日子不算长,至今想来,记忆犹新。
三、年少的我们进了工厂,参加了工作
917的家属楼陆续建好,我们也陆续离开安顺住进了厂里。新的家属楼家里是没有厕所的,也没有水池。公用厕所和水池是人们交流信息的场所,家长里短,社会新闻,到天下大事,面对面交流,当然那时是没有手机,没有微信和WAFI的。每日的生活是那么的单调和单纯,现在的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我们生活在哪个年代,也没觉得什么,只是羡慕父辈们上班的人流,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广播喇叭里在上下班时放着录好的军号声,是那么雄壮,日复一日。那时还没有学校,我们这些本该在校园里读书少年,晃荡了一段时间,有人把我们组织起来,把一间家属房当教室,开始了上课。
远离城市的工厂是一个小社会,工厂陆续有了医院、学校、托儿所,有了邮局、商店和粮店,还有公共澡堂。操场上经常会放露天电影。家属区不远是农村的村庄,虽然不相往来,早期也经常发生矛盾。后来的后来,矛盾也没有了,一些“老当”还成为朋友和哥们。
到了1970年,三线工厂开始大量招收新工人,我们这些年龄不到16岁的少年被政策网开一面,进了工厂。到1970年底,我的安吉同学大部分进厂参加了工作,少数年龄小一点的第二年也进了工厂(我在1970年初随父母调到安大厂,当年也参加了工作)。小小年纪就进了工厂,还是很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