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在一座山腰上 我伏在木桩上以树叶为笺为你写诗
写在开头 一只鼻子像贝加尔湖的鹿踏着树叶徘徊流连
那时我在一株乔木下 以膝为桌 用雪白的羽毛笔为你写诗
写到中间 一只脚掌像盘松的巨鸟挥着长长的羽毛穿梭盘旋
那时我在潮湿的石穴里 苔藓潮湿却弄不湿我用烈火为你写的诗
写到最后 一只鲸鱼在我面前 它的眼睛那样温顺 显示一副抱歉的神情 我看着它扬起可遮天的尾巴
"你的信写好了就请跟我走"
"他在海里?"我惊异地问 这出乎我意料
"他在天上等你"
"哦，你还会飞啊。我已经写好了，我们出发吧"
它让我坐在它头顶 我仿佛坐在涂满奶油的玻璃屋顶
"就这样吗？我可能会掉下去"我抱紧了厚厚的信笺
"不要紧的，我在下面呢"
话音刚落 我被来自海底那扶摇而上的水柱直径喷到了天上 我尖叫起来 这一定是尼日加拉大瀑布逆流的场景 浪花争先恐后涌入宇宙
我听见我再熟悉不过的银色的铃铛般的笑声 你呀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得弯下腰去
"我会被淹死的，张艺兴"
你打了个响指 背后猛地一空 千钧一发 我连反应都来不及 你更快 迅疾如兽 原来那只踏着树叶的鹿和挥着羽毛的鸟都是你
我落在你温暖的臂弯里 双目对视时 那双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
毫无征兆地 我大声哭起来 把所有氛围破坏
"我的诗，我的诗都掉下去了"
我俩站在云端上往下看 成千上万的树叶 成千上万的火苗 成千上万的岁月和光阴 自由地又狡猾地受地心引力的一臂之力
你一吹口哨 遮盖整片天穹的瀑布威武又骁勇地喷迸出来 所有的树叶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这如流光的喷泉上
"这下好了，我先读哪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