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小云和父母一起去当地人民医院,给妈妈预约好手术时间。手术很顺利,医生嘱咐术后的12小时病人不能睡着,因为麻醉药效还未消退,妈妈无数次困得不行,小云和爸爸变着花样不让她闭上眼。随后几天的康复,小云和爸爸尽心尽力地忙上忙下。
第七天,小云买好票回小家,妈妈隔天出院。回去后,小云的心态悄然发生变化,对一切都平静得出奇。
小云去店里的时间减少,经营的热情开始降低,她淡淡地对待小华和公婆,不吵不闹,不欢不喜。
小华有过对小云好一点的想法,一天早晨,他早起为她做了份炖蛋,小云向来不喜欢鸡蛋的腥味,一口都咽不下去。
5月,小云找到份工作,打算去上班,她租个房子,搬了出去。搬出去的第一天晚上,掏空感呼天抢地,不为断舍离的冲动或后悔,只是迷茫的、无依的未来,让她深深忧虑。
小云跟父母说了实情,父母表示理解和支持,说她还年轻,不能被耽误,尊重她的决定。
一个月后,小华打来电话,说:离婚吧,小云释然同意。离婚手续办得出奇顺利,小云脸上的平静和坚定让工作人员无从调解,离婚协议中,夫妻共同财产一项,小华只写了存款5万元,一人一半,小云懒得多言,签下名字。
办完手续,小云回公司上班,没有人能看出异样。
除了父母,小云没有告知任何人离婚的事情,拜高踩低是人性,无一例外。
小云的社保之前在小华的建材店里交,手续办完的第5天,他打来电话,说不再给她交了,她冷笑同意。搬家的时候,小云的一箱书和一包冬天衣服暂时放在小华那里,手续办完的第10天,他打来电话,说家里不方便,让她拿走,她立马请假飞奔过去拿回来。
小云重新在相亲网站注册账号,想趁年轻尽可能要个孩子,她暂时不能接受做他人的后妈,一心想找和她一样离异没有孩子的人。二妹在老家省会城市买的房子正在装修,小云有意回去发展,将相亲网的择友地点改为家乡。一天,她收到一封来信,他的资料写着大专学历,做大型设备维护工作,未婚,身高180,有房有车,父亲早逝,照片看上去不讨厌,小云回复自己不是未婚,不般配,他回复说看过资料,不介意,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叫小伟,之后常打电话给小云聊很久,似乎挺诚恳,他说家里之前给他留下老房子和几块地,后来赶上拆迁开发,分了几套房子和铺面,他喜欢纯粹的感情。小云并不多想,将自己的过往如实告知,觉得好像运气来了。
小云的QQ空间有多组关于工作和生活的照片,小伟每天多次浏览,访客记录里,小云看到他常点击建材店里做生意的那组,其他的就不曾看到点击,她想,他是为了更多了解她过去的工作吧。
一个月后的一天,小伟约好过来看小云,晚上到,看小云并不是开车来接,他似乎很不高兴,话少脸黑,找好住的地方后,他说有工作,可能明天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云买好早餐去找小伟,他远道而来,她心存感激。吃完,他们一起去周边随意逛逛,她觉得他很聪明,好像世俗气不重,她想大概是他父亲早逝,成长环境不太一样吧。
小伟没有提要回去,晚上,他在小云附近找了家酒店。小云回到住处后,他发来信息,说他感情经历为零,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动心的感觉,直到遇见她,他开始恍惚。小云矜持地回复,认识时间太短,需要多相处。按理,年龄不小经历不少的小云不应该有毫不设防的天真,何以此时如此轻信?后来她想,可能她过往遇到的一些人,虽然性格各异,但都不算坏人,她没有过被欺骗,另外,抓紧时间开始新生活的念头过重,她急于选定下一个目标。只是,人真的不能忘乎所以,欲速真的会不达。
一个月后,小云回了一次家乡,她给小伟发信息,他说好一个时间过来找她,到了约定时间,他说亲戚突然住院,他在照看,车也被借走,来不了,另外又约了2回,临了他都给出意外、生病的理由。外人看来明显拙劣的借口,从始至终,小云都在相信,用自以为智慧的包容为他开脱,不曾疑心。
之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小云想,小伟可能有自己的考虑,或者有其他相处的对象,成年人的挑选,都是正常。一天,小伟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妈妈去世了,这段时间都在处理后事,小云努力安慰他,他们恢复联络。后来,小云约他一起出去旅游,到了约定时间,他说他舅妈不按医生嘱咐吃药,被送去急诊,他在医院去不了。这天小云生日,他说要过来,当天下午,他说买不到票,小云查看了购票网,发现座位足够空余,但她就像被施了魔咒一样,执迷不悟地沉溺于他编造的一切。
11月底,小云再次回家乡找小伟,他带她去他工作地的附近,他说他妈妈去世没多久,不方便去家里,小云没有说什么,这晚他们住一起,他的娴熟怎么也不像没有感情经历的处子,她玩笑地质疑,被他搪塞过去,他带她在周边逛逛,指着几个商铺,说都是他的,他说现在和人合伙做设备生意,每个月投入10多万,有点压力。小云充分理解创业的艰辛,吃饭的时候主动买了单,交了第二晚的房费,自己买好回程的车票。
回来后,小云有次说和小伟视频看下他家的样子,他推说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很远,平时都住宿舍,这年圣诞节,他主动说要和他表弟一起开车过来过来找她,还发来在路上的车子图片,她满心期待,晚上9点,他发来消息,说表弟和人打架,被抓起来关进途中一处派出所,他要留下等候处理,几天后的元旦,他说他舅舅突然去世,他要去帮忙。小云和一个信任的朋友说起这些,朋友说这个人家里怎么这么多碰巧的事,小云认为世事无常,可能真有这么多事。
小云提出回老家,和小伟一起发展,他坦诚地说,现在欠了很多债,经济条件不好,她坚定地相信他有资产,问题不大。此时他可能觉得她太容易被欺骗,不忍心,想让她知难而退,而她哪怕有一丁点清醒,都会懂得悬崖勒马。
一天,小云给小伟打电话,打了20多个,一直无人接听,晚上,他回电话过来,说白天在学习一门职业课程,手机没带,第二天,她打包好行李买好车票,孤意执拗地回去了。
小伟在市郊租了一个简陋的房间,家乡此时的天气很冷,小云感觉很荒凉。他说生意周转需要钱,他舅舅的一台旧车过户给他也需要些费用,小云没有犹豫地分次转过去3万。按他所说,他家就在本市,小云多次提起要去他家里看看,都被搪塞过去。这天,小云在他电脑里发现他和一个女人拍的婚纱照,非常生气地找他理论,他轻描淡写地说是之前遇到的人,只是拍了照片,没有实质关系。
这年春节,小伟说他妈妈去世,家里亲戚要过去祭拜,小云提出要不留下给他帮忙吧,他说不太好。小云回去老家,年初五,小伟开一辆十分老旧的车去她家,小云跟父母大致说了他的情况,父母并不多问,全家都对他热情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