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老爹电话说今天来城给我们送菜,并且让妈妈在家盘好饺子馅,带来,我们包饺子吃,也想让爹妈没事儿出来跑跑,欣然同意,周六上午看病号,下午炸花生米,做玉米面饼,当知心大姐,坐等今天爹妈驾到。
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晚睡前,老爹来电,说我妈妈腿疼,行走不便,来不了了,听着叫人着急,赶紧说我回去。
昨天下了点雨,今天雾很大,早起的男人已经无影踪。电了一下,我要用车,男人说不行。哦,我就骑小电车吧,可是,路途有点远啊,我这小电车虽然冲过电了,可是万一走不到妈妈家呢,即使勉强走到,充电充不了几个小时,就得回来,半路没电的几率不小啊,再说,妈妈一定给准备了很多菜,我这小电车也带不住啊,给姐姐电一个,可以乘坐姐姐的电四轮,可是,姐姐今天有工作,顾不上去,那,咱俩换换车吧,好。姐姐简单教了一下,就各奔前程了。
雾真大啊,又是陌生的车,只能小心再小心,看爹娘的路,必须风雨无阻,没注意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到了。
车开院儿里,充上电,老爹不在家,出去玩牌了,妈妈一瘸一拐地做点儿小活,赶紧让妈妈坐着,让她有啥事吩咐我,哟!饿了,我的小家弹尽粮绝,所以没做早饭,妈妈赶紧给我拿吃的,是我爱吃的炸芝麻叶子,还是过年时候炸的,妈妈保存的还是那么焦酥,妈妈又让我拿走吃,坚决拒绝:来这儿解解馋就可以了,对减肥不利的食物坚决不能往我家带。
不知不觉吃了不少,过年时候因为吃这个上火,嘴巴起了一圈明晃晃的泡,这个镜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吓死我了,赶紧再吃一个压压惊吧。别吃了,不吃了,再吃一个,别吃了,不能吃了,真不能吃了,赶紧收起,远离视线,起身干点儿活吧,干啥活儿,打扫卫生吧,
然后开始唠嗑儿,看电视,一边一边。
看看十一点了,把面活上,醒着,欣赏欣赏菜园子。下面没啥说的了,不过是,包,煮,吃,刷。
厨房刚收拾好,围裙还没摘下来,就听见大门一响,有人唤着“老太——”,前邻居家儿媳妇闪进来,招呼了一下我,接着对我妈说,她妈回来了,叫我妈哩。我妈惊呼:你妈啥时候回来的,咋回来的,搁哪儿回来的,边说边往外走,
她们的话我听懂了,是前邻居家婆婆。说来可怜:这婆婆少小丧父,好不容易长大,嫁到我们村,生一儿三女,男人又是个能耐人,生产队队长,家境殷实,过着舒心的日子,后来又嫁女又娶媳又添孙,蜜糖一般的好日子。可惜,男人五十多岁时,被癌症点中,没几年,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啊!又几年,她唯一的儿子病逝,去年还是前年,她也被癌点中,
这次回来,她一定是想见见老邻居,我也见见吧,就跟着出来了。我家院儿外,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她们家小女儿和我们打着招呼,说刚从大姐家把她妈妈接来,到她们家住几天,她妈妈非要走这儿,想回来看看,想见见我妈妈……
车后门敞开着,邻居家婆婆躺在后座上,一床薄被半铺半盖,形容憔悴,有气无力,我妈妈半身探进车里,她们拉着手说话,小女儿介绍妈妈情况:起不了身了,饭吃不下,一顿喝那一两调羹,药吃太多了,实在不愿意再吃,身边离不了人,隔一会儿得给她翻翻身,……
由远而近的,来了一辆三轮,风驰电掣,下来俩女人,看着都面熟,只是都记不得该称呼她们啥了,其中一个叫了我的名字,大概想起她是谁了,只是还没想好叫她啥,很明显,她们也是来看邻居婆婆的,妈妈从车里出来,眼里有泪,妈妈身体不好,不能激动,赶紧把妈妈拉回家,转移话题,妈妈说,她在闺女家里住,可想给我妈打电话,就是电话号码记错了一个数……妈妈情绪不好,唉声叹气,说:瘦成啥了,难吃上新麦……
唉,那时多热闹啊,前后左右邻居们,几乎每顿饭都是端出来,或者过道儿或者房后或者屋山墙,一蹲,一靠,边吃边唠:该浇水了,该施肥了,虫子上来了,化肥农药啥啥啥,孩子们凑一起只管玩,喳喳喳喳。
现在,每只巢里的小鸟变大鸟,大鸟变老鸟,老鸟不见了。前邻家叔不在了,儿女在外挣生活,安家,婶子也跟着儿女,于是,房子空了,后邻居在外安家多年,那么好的房子忽然就变老了,左边邻居男主早逝,女主远嫁,好像再没回来。
老家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