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一改往日的碧蓝如洗,多了一层无形的闷热,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和哀转久绝的猫叫使我心烦意乱,一早醒来看到的却是一片的灰暗,多了一丝压抑。
老师在课上说到,可以给自己的朋友写一句“谢谢你”或“对不起”,并讲讲事情。我将头转过去,靠在胳膊上,望向窗外被上帝染上一抹灰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我不再留心老师之后所讲的话,我的面前好似出现了一道屏障,世间又好像按下了暂停键,恍惚间,我觉得全班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前年九月,稚嫩的我小心翼翼地迈进了临时班的门坎,班里的人无一认识,气氛凝固到了冰点,在老师的安排下,我和他一起做值日,我扫地,他倒垃圾。不知怎地,我突然对他说了一句“干活的时候好好干,别逼逼赖赖的”,他一脸震惊,回了一句“骂人干嘛?”神情严肃;放学时,年少无知的我还以为要排队回家,便一把拉住了他,突然,他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领起来,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说:“道歉,不道歉的话你就别回家了。”我赶忙承认了错误,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后来,我们一起分进四班,并结识了罗,罗是一号,我是二号,他……是四十四号。我们一到下课就互相在教学楼中追来追去,因此还不少被大眼睛班主任批评呢,由此,“校园三剑客”正式成立。
我们的关系日益密切,甚至还起了ABC的绰号,到了暑假,几乎每天晚上,我和罗便驱车前往他家找他玩。
一天傍晚,整个世界刚经过雨的洗礼,天空被染上了纯洁的湛蓝,空气中散发着雨后独有的清香。在电话中,我与罗再三商议后,还是决定去他家找他玩。到了他家时,细腻的画家又为那块巨大无比的画布添上了浓墨重彩的深蓝,夕阳慢吞吞的落下,似乎舍不得这个世界。我们进了他家,与他一起看着电视中的节目,我突然提议道,出去骑车吧,说干就干。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块硕大无比的幕布悄悄地被人加上了深灰。
刚出他家,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响雷再空中绽放,几滴顽皮的雨滴开始从厚实的云层上跳下来,我们不以为意,边聊边骑车。突然,类似于气球漏气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糟糕,我车胎漏气了。我打算去电瓶车点去给车子打气,可是越来越多的顽皮的雨珠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雨连成线,与水泥地交织在一起。我们都没有伞,很快就湿透了,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车坏了还来找我?”,可他迅速安置好自己的车,两只手很轻松地就扛起了我的自行车,大步流星地往店铺走去……回来时雨依旧下着,它们很享受世界这个舞台,尽情演奏者属于它们自己的音乐,街上再无旁人,只有我们仨,他依旧没说话,可还是帮我扛着自行车,在雨中,他的背影是多么的雄壮,多么的伟大,我走在最后面,甚是感动同时又有点内疚。
后来初二,我又和他分进了一个班:十一班,班主任呢也依旧是那个大眼睛老师。初二之后,我常常讲“实力~”挂在嘴边,课上他也常说“我就知道”“看我说吧”,实在是十一班俩气氛组组长。罗去了隔壁的班级,我们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沈,新的“校园F3”再次组成。
不知为何,我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身旁带着一把美工刀,不是刻纸,而是划手,我非常享受疼痛带来的快感,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自虐倾向脾气开始变得不好,也经常和他闹矛盾,不过不出一个小时,我们还是好兄弟,好基友。
望着被自己弄的满是伤痕的左手,我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
放学时,迎接我们的依旧是那倾盆大雨,学校顿时成了一片巨大的池塘,绿植在风中摇摆不定,远处的几只小鸟飞速地逃离这里,太阳扭扭捏捏地藏在云朵里不肯和我们见面。我和他手里拼着魔方,讨论着今天的数学考试,与罗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在走廊上。我问他说:“你的伞拿了吗?”他说没拿。神情略显尴尬,我便共享了我的雨伞。走出教学楼,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阴凉和密集的雨滴,我赶紧打开雨伞。他躲在我的伞下,我的伞微微朝他那偏去,我的肩膀很快湿了,我们顾不得湿透的裤子与鞋袜,还是有说有笑地前进。望着那嘈杂的校外,我又被拉回了一年前暑假的那次的瓢泼大雨。
不同的是,那次,我没有伞,是他站了出来;这次,我终于带上了一年前本该就带上的雨伞。回过神来,他早已坐上了阿姨的电动车,心中一片暖意油然而生。纵使外面阴雨连绵,一抹春光早已照进我阴暗的内心。
感谢这两年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