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看望生病的父亲。父亲住在二哥家,哥和嫂子都比较忙,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重操就业:用地锅做饭。
母亲把我喂大,地锅功不可没。在这里,曾有多少带有母亲特色的饭香味,没有花样百出,却很实在,填饱肚子,却也吃的踏实、舒心、津津有味。
小时候的地锅有两口,一边炒菜,一边做汤。想到地锅,首先映入脑海的是,刚比锅没高出多少的时候,站在锅台旁,不管锅里的饭菜热否,把炒菜地锅的盖子拿起来,放在灶台的后面,拿起锅铲子铲起一些菜,就往嘴里放,锅铲子一个角的菜放在嘴里,另一边则时不时的往锅里掉菜。另一个锅里是汤一类的,碗都懒得去拿,端起勺子把,扯着勺子直接对嘴喝,因此事,没少挨母亲数落:俺闺女就是懒,你热一热在吃,一把火的事,吃凉了不舒服!你去拿个碗碟子,盛出来吃饭多好,通常在她数落的空档,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下次依旧。
8,9岁,每到农忙,父母去地里干活,我一个人在家里看家,做饭。通常,我会叫几个邻居小朋友来我家,玩的差不多开始做饭,先给他们些好吃的,然后给他们分配任务,帮我添柴火烧锅,洗菜之类,地锅周围成了我们玩乐的场地,饭好后,我们几个先吃为快。一次只顾着玩,柴火没放好就走出厨房去玩了,忽然看到厨房里开始冒烟,这一下慌了神,才知道柴火掉出来,把周围的柴火点燃了,几个人一起弄水往里面倒,还好发现的早,回来免不得挨一顿骂。
最温馨的记忆,当属童年的夏天暑假,我们三户邻居一起围着地锅做辣烫。
源于一次母亲做辣烫,分给了邻居一碗,他们都觉得好吃。后来三家商议一起做。我家孩子最多,锅也最大,根据地定在了我家。
90年代,物产并不丰富,我家前面的邻居有亲戚在市场卖干货,家里又开小诊所,她提供海带,木耳,豆腐皮,胡椒粉,香油,豆芽头,农村,有这些都是比较富裕的家境才可以吃到。斜对门邻居则提供小青菜,红薯粉丝。我母亲则提前一天开始洗面筋,拿了家里最大的铝制钢精锅,家里最大的盆备用。将面粉掺水和成面团,把面团置于水中,用手徐徐洗,或捏,或揉,或按,洗到只剩面筋为止。洗面水留在钢筋锅和盆里备用,洗好的面筋另放在清水盆内养起来,这些都放到第二天再用。做的时候,将头天的面水倒入锅里烧开,然后把养的面筋撕成一寸见长的细条状,徐徐搅入面汤开水锅里,同时将备好的胡椒、豆腐皮、青菜、海带丝、鸡蛋皮等佐料一并加入锅中,边加柴火,边搅拌,预防糊锅底,烧开至粘稠适当。盛辣烫的时候,根据个人口味在上面加上醋喝香油,香菜。
大人们边做饭,边聊着家常。而我们小朋友,则一起玩躲猫猫,疯跑,木头人,时不时的跑来看看辣烫有没有做好。
当辣烫熟了,摆碗开始盛的时候,我们几个小朋友围着锅台站着,边蹦边笑,恨不得直接把嘴放在锅里喝,头几碗都是我们的,顾不上烫,端过来就是嘴巴直接凑到碗边,边吹边喝,双手碰着碗,双脚挨着地,一步一步往大门口走,每个人都站在我家大门口,拼命的喝,直到喝的肚子滚圆滚圆,辣烫堵在嗓子眼儿那儿为止,然后拍着肚子,相互取笑,相互吹牛我喝了5碗,我喝了八碗,我喝了十碗……
长大后,每每和他们几个小伙伴提及小时趣事记忆,无不说起此事。
那时,天很蓝,树叶很绿,知了仿佛还在耳边叫,空气里弥漫着快乐。曾经以为,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如此玩乐,我们黏在一起,不会分开。然而后来的后来,我们几个小伙伴也各自散落天涯,每次看到地锅,总会留些时间,去想幼时陪我一起玩的他人。而组合地锅辣汤,成了记忆,再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