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周加2天的晚上,正和家人讨论后天剖宫产的事情,媳妇突然捂着肚子叫痛,妈妈敏锐地察觉这是临产的前兆,于是一家人带上待产箱驱车带着我媳妇到了医院,时间是23点出头。
这是我媳妇第二次阵痛,就在前两天也有过一次,但那次检查并无宫缩迹象,胎儿也并未入盆,医生检查后也说胎儿距离自然分娩的时间估计得四五天开外,所以考虑到超期怀孕的可能,我们本打算适时剖宫产。而这一次的阵痛,我们估计也是假性宫缩。
经过医院的检查,这次有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孩子总算入盆了,这意味着离他出生指日可待,可是还要多久呢?按照计划后天就要剖宫产了,可现在孩子入盆,我们需要再等等吗?
剖宫产和自然分娩是我们一家人探讨过的话题,我媳妇因为怕分娩时宫缩的疼痛曾一度想剖宫产,因为可以打麻药,所以生产的过程不会感到疼痛,但是我们综合过来人的经验、网上的推荐和医生的建议等还是劝媳妇能顺产尽量顺产,我个人也是倾向顺产,但是痛是媳妇承受的,这个选择的权利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最终,媳妇还是选择等待自然分娩,如若出现不能自然分娩时再剖宫产,比如现在的局面——超预产期过长。
虽然孩子已经入盆,但是我们在网上查过,入盆后要一到两周才能发动顺产,加上医生跟我们说的,我们认为如果等待孩子自己发动宫缩生产还要好几天,到时候超出预产期太多会不会对孩子不利,再加上脐带绕颈两周、羊水减少等情况,所以我们还是坚持后天剖宫产。按照医生的嘱咐,我给媳妇办理了住院,然后把家人送回家打算自己留在医院陪媳妇。可没成想,就在我把家人送到家返回医院的路上,我收到消息——媳妇的羊水破了!
我迅速赶到医院,此时的媳妇已经被送进待产区,这里我是进不去的。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我还不清楚它的意义。待产室的护士出来找到我,她跟我说媳妇宫口已经打开一指,正在宫缩,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正式分娩,要我把婴儿的衣服、产妇刀纸、婴儿抱被等拿给她。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急忙转身奔向病房找到待产箱从里面取出这几样物品再迅速赶过去递给护士,护士将物品拿走关上待产区玻璃门的那一刻,期待迅速溢满内心。
我迅速打电话给父母、丈人丈母娘,他们也火速赶到,我们坐在待产区门口的凳子上,此时媳妇的视频电话打来,视频里她龇着牙齿、眉头紧锁,眼睛挤出几颗泪珠,她说腰特别的疼,或许这就是宫缩?我至今也不理解,但这就是开宫口时的痛,助产师说这个痛必须她受着,此时不能打麻药。作为丈夫,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却无能为力,心里满是愧疚,我和家人们能做的只有在视频的另一端为她加油打气。为了不影响开宫口的进度,助产师让她关掉了视频。
此时,疼痛只能由媳妇独自承受,这是一场战斗,是亿万年来,自然赋予母亲的伟大战役,她造就了伟大的母爱。
父亲们坐在一起讨论着孩子的未来,母亲们期待着孩子的到来,新任的准父亲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担心着媳妇正在承受的苦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声滴滴答答,待产区内寂静如斯。
窗外,东边升起金辉,远处的楼宇逐渐清晰,路上逐渐变得喧哗,病房的走廊里也逐渐人多了起来。顶着一夜的疲惫,我总算撑不住坐卧在走廊边的座椅上,耷拉下脑袋昏昏欲睡。八点五十分,父亲推着我的肩膀叫醒我:生啦!快去看看啊!我顿时困意全无直直冲向产房。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宽敞干净的窗户将窗外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的透射进来,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小小的床,床上有一个小人儿被裹在一层抱被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儿,他很安静,没有哭闹,我缓缓走近,端过一张凳子坐在旁边凑近端详着他的脸蛋,乌黑卷曲的头发,细长剑锋的眉毛,水灵动人的眼睛,高挺翘尖的鼻子,红润樱桃的嘴唇,时不时舌头舔着嘴唇发生“嗫嗫”的声响。我伸出手,轻柔的隔着被子抚摸着孩子的后背,这就是一个新生命,是我的血脉,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延续,就像是另一个我在人世间的开始,想着,内心有一股热泪想要迸发以庆祝、感慨这一时刻,但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护士推着媳妇的床进了房间,同时还有护士对我们的祝福,恭喜我们成为了宝爸、宝妈。“父亲、母亲”好像从来都是对别人的,而此时也传递给了我们,原来,父母的称谓是一种祝福,这是一个值得骄傲的称谓。
我吻了一下媳妇的额头,然后把孩子的小床推到媳妇旁边,孱弱的两人都躺在床上,我站在中间,左手扶着孩子,右手握着媳妇的手,我将用一生守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