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我考上了大学,同年爸爸转业。自此,小方哥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老家参加工作。单位给我们这些新员工组织的入职培训,第一课是军训。
“各位队友,立正,稍息!”面前的教官,身穿迷彩服,头戴贝雷帽,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很大的墨镜,脚套高筒皮靴。他身材挺拔,双手背在身后,很严厉的样子。
真是帅呆了!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心猿意马的结果就是大脑指挥失灵,在他喊出“齐步走”口令的时候,我的右胳膊与右腿同时伸出——变成了顺拐。
“这位队友,请注意臂腿协调!”他毫不留情,立即锁定我。话音落地,却有片刻的愣神。
我感觉到他的眼光,心下更加发慌,在立正时,明显比别人慢了半拍。
“各位队友,现在训练告一段落,休息十五分钟。”教官宣布。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我脱口而出,和大家一样如获大赦,立马松懈了身子,懒洋洋地走着,肩膀还左右晃动着。
“你还好意思说?”他径直朝我走来,“动作不协调,亏你还是军人的女儿!”
我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是军人的女儿?
“我是方红军。”他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小,小方哥哥!”我一下子蹦起来,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左右摇晃着。
他“呵呵”地笑:“盛楠长成大姑娘了!”
“盛男认识方警官呀?”女生们一下子围上来,嘴里“啧啧啧”,眼神里充满了艳羡。
“我们多年的交情了!”我骄傲地仰起头,“本名盛楠,楠树的楠,拜方哥哥所赐,改为盛男,男人的男!”
他的脸刷地红了。我这才发现,他虽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但还是那么腼腆。算起来,他不过比我大了三四岁。
与他交谈了几句才知道,我随爸爸离开部队大院的第二年,他也退伍回老家了,在边检工作。
当晚,我失眠了。窗外,月光淡淡,静静地洒满了孤窗。他也在看月亮吗?
在以后两天的军训里,我忽然变得羞涩和笨拙了,不再和他嬉皮笑脸,动作也是频频出错,总是慢半拍,顺拐的毛病也是屡犯不止。对于我的“别具一格”,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对于我偷偷传送过去的目光,他轻轻地别过眼。脸却红了,红到了耳朵根上,看上去可爱极了。
三天的军训转瞬即逝。
“方哥哥!”在他告别离去的那一刻,我追上去。
他转身,含笑看着我,脸红红的。
“再见!”我伸出手,手是握着的。
他迟疑着伸出手,竟微微地颤抖。在两手相碰的一刹那,我张开了汗津津的小手,一个纸团落入他的手掌中。他不动声色,却将手握得紧紧的。
我在上面写着:
本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晚上八点二十分,‘八点二十’咖啡馆。你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