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那个彷徨的我

今天我分享,对,在这个别具一格的火锅趴上,外面可能还飘着雪花,不过,这不重要。

几周前,苦思冥想,不知道说什么。一方面毕业两年,谈不上阅历丰富;另一方面,我所有的经历好像对我来说像未愈的伤疤一样的存在,我从不愿跟人分享这个,好像每每想起这个,觉得自己还深陷其中。

在得知今晚要边吃火锅边听我分享,我懵了,这个情景和这个话题,怎么想都不合适。

我的学习生活都平平淡淡的,感谢我的爸妈,没让我吃过一点苦,我也成长的蛮好。16年毕业,特岗分到离家还算蛮近的一个乡镇初中,每天25分钟电车车程。路很难走,学校就在马路边,因为是个省道,跑的最多的车是大货车,所以路被撵的坑坑洼洼,特别是下雨天,车一过,坑里的水能激起两米高,我经常有幸被这些泥水眷恋。校门不大起眼,有两次起雾,骑着电车径直走过,直到看到路的两边没有房子了,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

教学工作很简单,几乎不用怎么备课,更别提过课,不存在的。有时候赶的紧了,临上课前瞄一眼课本就直接开讲。学生没听懂-讲-做题-不会做-再讲。对于我们来说,教学好像是最简单的事儿,但是过得并不轻松,我们被很多看似不相关的事儿绊住了脚。把孩子们放在班里上自习,老师们则都下乡扶贫去了。走访贫困户的家,了解情况,宣讲政策,送日历,送春联。雾霾挡不住脚步,雨雪也阻碍不了,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贫困户看见我们都会说:“你们咋又来了?”

我带过一年六年级,一年七年级。他们跟我关系很好,特别有几个捣蛋的男孩子,特别喜欢在我身边坐一圈跟我聊,什么王者荣耀,绝地求生,班里哪个女孩好看,谁谁谁喜欢谁谁谁。初中的孩子个子说窜就窜,一个个比我高很多,但是别看那么高的个子,天天总干一些很幼稚的事儿。往锁孔里灌502搞得开不了门,在校长办公室下面蹭WIFI打王者被校长抓个正着,考完试想释放,撕的满屋碎纸片……也就是这群孩子,会在一个平常的中午敲开我宿舍的门塞给我几个苹果;会在期末发完奖,偷偷把奖本放在我的桌上,夹进去一些他们的话。我真的很感动。

有人问,你考上特岗,三年转正入编,工作又轻松,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我不怕吃苦,我怕的是给自己丢了。在那的两年,直到最后一个月,我的宿舍才装上风扇。房间窗户朝阳,白天烈日给房间晒透了,回到宿舍推开门,都是迎面一股热浪,你会发现根本不用打蚊子,蚊子都被热死了,飞着飞着就落了。有时候睡了一会觉得脚边有东西,手机打光一照,就是一只死掉的蚊子。每至夏日,几乎夜夜无眠。碰见雨天更甚,宿舍房虽说才盖,但是工程简陋,窗户下坠,导致玻璃合不严,屋顶漏水,外面下大雨,屋顶一滴一滴往下掉。那些孩子们二十多人一间宿舍,特别是男生宿舍,一到冬天,去查寝室,宿舍脚臭味熏的都进不去,他们怎的睡得呢……我不愿意想。

下大雪真的是我的噩梦,水管冻了就没有水了,我要经常备桶水,这样我还能用冻僵的手指尖刷个碗。那些孩子们怎么办……他们用盘子去磕水管,想让水流动起来,然而水管上垂着长长的琉璃,他们做的显然都是无用功。我看见他们把餐盘上扣在雪地里,用雪去擦盘子,后来,这便成了雪天餐后的日常。每每看见这一刻,我的心都要痛死了。我有时会想我是不是过着过着时光倒退了几十年。对不起那些孩子,我选择了离开。也许现在这所学校已经发展的比之前好很多了,我想祝福它能越来越好,我所带过的这些孩子们也能越来越好。

上周回家的路上,雪儿跟我说,人好像真的是经历了一些东西,才会觉得现在其实是挺好的。是的,挺好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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