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伴雨已经消失很久了,就像小时候作文里所说的木棉花的季节快到了。
去听讲座的路上需要绕过一大片草丛。土上的草长地正绿,尖尖的小草头尽管不能如钉子般透过女生厚厚的鞋底,但我确定黄昏的阳光足够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粉底乳液,最后直达最贴近血肉的肌肤,心情也随着一思一思的光缕浮动,悸动而又没落下去。
黑色衣身被金色的绣边牵阻着,绚烂的金边又随着不安分的人起起落落。学士服也装扮不出洒脱的滋味来了。
这里有这么一群人,即将毕业的人。毕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毕业。初中时一个很讨厌的同桌跟我分析到,小学毕业时人还小不懂什么是分别,高中大学毕业时有了手机等通讯工具,以后还可以联系,唯独只有初中毕业最悲催,同学们心中有情有义,却苦于毕业后各奔东西,连个手机号都没有单独属于自己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初中的我们悲伤地太过短视,不知道有时候一个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从此天涯海角,你抬头仰望你的45度角,我躺在床上滑着马云的淘宝。曾经一起吃饭,一起逃课,一起揍堵在班门口的外班痞子的人,以后会有不同的命运,有些人会长命百岁,有些人会壮年夭折。更可悲的是朋友死的时候不会想起你,你也不会关注着将死朋友的动态,即使有朝一日在公园小路上散步时偶尔知道了,也会摇着头用一种太息般的语气说:“哎,怎么能这样呢?”
可是,一切不就是这样吗?
大四的同学要离开学校了,可喜的是他们毕业了,即将踏入社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不再寄生虫似地吸着家里老夫老母的血。可悲的是,他们再也没有多余的机会和大家坐下来讨论一下昨天的值日生到底有没有打扫,楼下的大妈一个月到底能不能挣到一万。
如果内心的情绪不能被喜怒哀乐疏通,那么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选择将情绪赋予在物质上。就像伤心的人会喝酒,愤怒的人会甩门,分离的人会聚餐,不舍的人会拉长自拍杆,说一声“茄子”。
路过了一片草丛,再经过了一个停车场。悲伤和不舍喜欢躲在角落,明媚和喜悦却习惯待在阳光下。既喜悦又悲伤,既不舍又明媚的大四学生们,聪明地中和了一下,躲在了人烟少,却被阳光照耀的草坪上。可他们忽视了,虫子和蛇可以躲在草里,可一米好几的大姑娘小伙子们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下去的。他们吃完一顿饭再吃一顿饭,可无论吃再多的饭,终究要散。
再绿的小草在冬天也会枯黄,再美的夕阳也会逐渐坠入西山。再好的曾经,也会面对分离。能做的,除了满足物质外,也只能祝愿所有分离的人,愿分离来临的那一刻,无心无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