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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芊雨在大学既是老乡又是闺蜜，因此两个女孩间无话不谈。

刚进大学时，大家都还抱着一颗读研的心，暗自较劲努力。渐渐地，分成几派，有一心为了读研从头开始抓紧一刻都不放松的；有体会到无人看管感受前所未有的自由而放飞自我无心读书的；有开始谈恋爱的。当然，谈恋爱占多数。

大家不管真爱假爱，好像不谈场恋爱枉费上大学，枉费青春一场似的。

“我也要谈恋爱，没有恋爱的青春是不完整的。”芊雨不止一次地跟我说。

“谈呗。”我每次都丢给她两个字。

“唉，可是，娟子你说，是不是男的都是外貌协会啊？我这种长相只能是注定独步游走校园的。去他的心灵美，难不成每一个见面，都跟人家说，你不要看我，你看我心灵。”芊雨无数次沮丧地抱怨。

芊雨，个子不高，可以说很矮，圆脸，小眼睛，微胖。不至于丑，也不会惊艳，就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个女孩子。

“非得要谈恋爱吗？”我反问。

“对，我一定要恋爱。女孩子恋爱才漂亮，恋爱才是青春啊。”芊雨地语气坚定有力，像马上义无反顾加入某个组织一样。

“爱情需要缘份，你总不可能为了恋爱随便拉一个不管是否喜欢你的只要和你恋爱的人就行吧。”我对爱情的向往是在某个时间的不期而至，彼此会眼，便明白彼此心意。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芊雨的恋爱观。

“能有人愿意跟我谈恋爱，我就没啥要求，不，有要求，男的，活的。”

我朝芊雨翻了一个白眼。

“唉，我这外貌谁都不会看上我，假若有人愿意，我就应该知足。”芊雨谈起自己的外貌总是信心降为零，哪怕她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哪怕她从小到大的获奖证书摞起来几乎可以等身。

“芊雨，亲爱的，林志玲只有一个而已。你的才华足以让别人自愧不如，你应该是骄傲的做自己啊。做好自己，自会引蝶而来。”

芊雨不语。我们两很多事情价值观不同却能相处融洽，得益于芊雨的好脾气。当我一再强调某件事情的时候，她就会不语，沉默。让我不忍一直说着事与她违的话。

我拍拍芊雨的肩膀，“放心，你一定会谈恋爱的。”

在我说这话没多久，芊语居然真的谈恋爱了。速度快到我还没发现之前，芊语就告诉我了。

“我恋爱了。”芊语神采奕奕。

“算我白安慰你了，早知道你这么快，哪用得着我想尽我毕生所学的词语去劝解你。”我调侃道。

“娟子，你也主动点，找一个，这样，我们两对，以后可以一起约出去玩了。让你一直形影单只我会于心不忍。”

“大小姐，你不用担心我，管好你自己不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那个男孩是哪班的？我认识吗？哦，对，你于心不忍？我看你是重色轻友。”只要朋友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是隔壁师范学院数学系的。”娟子的嘴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等等，上个星期不是你还嚷着要谈恋爱，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有男朋友，还是隔壁的。芊雨啊，我看你这速度去造火箭绰绰有余。”

“是前两天认识的网友，我们今天见了面。”

“啊？”我没有发现芊雨恋爱原来不是我的没心没肺，根本就是。。。这算恋爱吗？

“惊讶什么？男朋友非要是认识三五年的才可以？”

“芊雨，你要用你解数理化的头脑理智一点哦，恋爱是不可以凑合的。”

“放心，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们会长久的。”芊雨对待爱情犹如飞蛾扑火，更如一个掉入深水中的人，随便抓到哪是哪。我心里隐隐担忧。

“你要注意自己，不要太感情用事。不要太快陷入太深。”我还是叮嘱了两句。

“好，知道，这个星期天我带他和你一起吃饭。我一定要让我最好的朋友第一个认识我男朋友。”

“好好好。”我答应。

星期天，在学校外面的小饭店看到了芊雨口中的男朋友。

个子不高，黑黑的，脸上透着一股芊雨所不能及的精明。

晚上，芊雨回到学校。我喊住了她。

“我觉得那个人不适合你。至少，他没有把你当成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太喜欢你。哪有恋爱中的男女吃个饭都举止间这么客气”我单刀直入。

“知道。”芊雨的回答让我吃惊。

“娟子，我谈恋爱不管对方怎么想，只要对方愿意就行。”

“你为何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何对爱情这么凑合。只要耐心等待，自有欣赏你的人。”我恨不得拿一盆水浇醒她。

“我和你不一样，我骨子里最想的就是做一个家庭主妇。我个子长得太矮不算，样貌又很一般，如果再让我等待，我耗不起。现在最起码，我还有年轻两字撑着。”

“好吧，就依你说的，那我问你，他不喜欢你，你能保证他和你能一路走到婚姻。他为什么不喜欢你还和你暧昧，不直截了当回绝了你？”我的问话其实句句刺痛芊雨。

“他说我善良。所以我觉得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最起码这点他是喜欢的。而且他大四，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走入社会的人更会成熟，差不多我毕业的时候，他一切也都稳定了，一切都挺好。”芊雨已经在遥想并规划他们的未来。

大四，真是一个傻女孩，人家可不是因为想要先稳定所以大四了还要找女朋友，人家可想的是趁着最后的校园时光为以后和狐朋狗友聚会时能多一个谈资。只是芊雨眼睛都发光的表情，我再多说也无用，只有摔了跟头才能成长。

很快一学期过去了，寒假还没结束，我接到了芊雨的电话，电话拿起，话筒那端无声，我就明白什么事了。在芊雨的世界里爱情最大，就是为爱而生的人。

曾细想过，芊雨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得到爱情得到婚姻，或许追根溯源，和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但终究个人隐私，再好的朋友，若对方不说，便不会多问。

“什么理由？”我问。

“没那么喜欢，培养感情也没时间。毕业了。”芊雨在电话另一头啜泣。

“咱有大把的青春。”我不太会安慰人，每每安慰芊语那就是对我语文水平的大考验。

“或许，不能了。”

没想到，我当作芊语随口说的话还真应验了。

一直到大学毕业，芊雨没有遇到合适的恋爱。

毕业后，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彼此的生活全凭空闲时聊天获知一二。

聊天时，我总会问一句：恋爱了吗？

终有一年，快过年，放假前，芊雨说她恋爱了，并准备订婚了。

芊雨的恋爱保密性以及速度总突破常人想象。

“我开始要做我的吃瓜群众。”

“是隔壁村子的一个男孩。只见过，不算认识，我妈和男孩的妈妈却是好友。男未婚，女未嫁，做妈的都比孩子还急。两个妈在地里干农活时，越聊越投入，越聊越起劲。把各自孩子的手机号码，微信号交换了。那个男孩对她妈说不婚，哪个妈能容忍孩子的不婚，硬吵着让男孩加了我微信，并打了我电话。我嘛，你知道的，我没有奢望过爱情，我只要男的能愿意和我谈恋爱走入婚姻就行。过年放假回老家订婚，你一定得来。”

我听着倒吸一口气，活脱脱一出父母之命的感情戏啊。

“你们就这样订了？男的对你好不好，喜不喜欢你？他没谈过恋爱吗？谈恋爱是不是因为毕业就分手了？”我一连串的问题。

“谈不上好不好，喜不喜欢吧。从互相有联系方式开始，总共才联系了几次。在大学谈过一次恋爱，毕业就分手了。其余平常不聊天，不清楚。”

“你不能这样草草把自己嫁了。你和一个没聊过几次天的男人订婚，仅凭着两家父母的投缘去订婚，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你不幸福怎么办？”我第一次开始真正着急起来，因为我能预见到芊雨的未来。除非她是运气好到可以中彩票大奖，只是天下几人能得全靠运气的大奖。

“会幸福的。我会努力去经营的。”芊雨一字一顿，说给我听，仿佛又是说给自己听。

“芊雨，婚姻大事，千万别冲动。慢点决定，等放假回家一起碰头商量。”闺蜜的闲事我管定了。

“到时候再说吧。”芊雨含含糊糊。

“别傻哦，别冲动，不要为了恋爱而恋爱，更不要说婚姻。你要想，哪有男的会对自己将要订婚的女人大半年电话都没打两个的？”临挂电话，我还是不放心又啰嗦了几句。

过年放假回家第二天就去芊雨家找她，我一眼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猜测，芊雨打我电话的时候已经就已经订婚了，没有如实说，八成是怕我一而三再而三地劝解。

按我们家乡的风俗，订婚的时候，男方家送的彩礼会都先放着，真正结了婚以后，才会将手饰拿出来戴。万一结婚前生变，退还东西时扯不清，又是一出生活狗血剧。

我忍了又忍，还是问了：“你真的就决定和这个男孩在一起吗？没有感情，可以吗？”

“可以先结婚，后恋爱。”

“你在赌博。”

“我这样的女孩哪天不在赌博。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以貌取人。如果我赌输了，总好过父母长辈的一直在耳边的催促。不是有句话，离过好过没结过。”

我心底里的悲哀心酸不断纠缠翻腾，直至心痛。世间最难的事就是叫不醒装睡的人。我一眼能望穿的结局，如此聪明的芊雨怎么会不知道。每次我的劝解是她不想要去面对的地方。

“过年都在家，可以多点时间相处一下。”事已至此，只有把不好的尽最大可能变好一点。

“他过年没回家。”芊雨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WHAT?”我忍不住喊。

“他妈妈说他工作忙，所以过年不回家了。”

我已经掏不出任何言语。

“其实那次我打电话跟你说过年假订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订婚了。”

“两方父母定的？”

“是。我们两个人只要出一下场。确切地说，只要我一个人出一下场，就可以了。订婚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他说工作忙回不了。”

“他不愿意结婚。”话说出口，我就后悔。芊雨只有比我更明白。

芊雨笑笑不语。

从芊雨家出来前，我还是又说了：要考虑清楚啊。

年假过后，各自去外地上班。

彼此工作忙碌，和芊雨联系也渐渐变少了。偶尔有空时，想起给她打电话，想想又放下了。本是幸福分享的事情变成都需要小心翼翼去避讳。

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芊雨的电话。

“我单身了。”芊语接通电话，直接说。

“恭喜。”我脱口而出。对于芊雨的这段感情，分手才是最值得可贺。

“这辈子我估计只能是孤独一人了。”

“还有我。”

“你不问我为什么分手吗？”

“你想通了。这样的所谓的爱情太凑合了。”

“我都能接受。是对方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后，遇到了初恋。死活和父母吵着要退婚。你也知道，他连订婚都没过来，他是被父母逼迫订这个婚的。”

“他父母肯定不同意他这样做。”

“不同意又怎样。哪有赢得过孩子的父母。”

“你还好吧？”我感受到了电话那头芊雨的无奈，自弃，伤感。

“我习惯被人甩了。没事。只是我妈妈受不了，和男方在村里大吵了一次。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在外地工作生活。不然我在吵架现场的话，我会觉得自己更卑微。”

“芊雨，我们去旅游吧。大家都休个年假。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玩了。”

“我以后的人生只有工作了。”

芊雨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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