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得美人归,寻得枯骨回。
寻不到你的丝毫,也寻不到那个总喜欢跟着他的小女孩了。
(一)
“哥哥,那是什么人呀?”脸上肉嘟嘟的小女孩指着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说。
也许是男人的打扮太过离奇,引得路人纷纷回头,大雪纷纷扬扬,在风中吹起男人额前的碎发,脸上有一些可怖的花纹,像极了狼族图腾,分不清是刺青还是一个面具,眼珠子黝黑黝黑,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波动,脸上的胡渣看不出他的年岁,但是脖颈上的痕迹让人觉得他的年岁不会很大。
“岁岁,他是修仙的人。”叶岁安的哥哥叶岁澜看着她满脸羡慕之意又加了一句,“修仙不是我们这些可以的,她所经历的是生离死别,众叛亲离,中原国那么多修仙的只有区区十几人成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岁安看着叶岁澜,咬了口糖葫芦,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到:“为什么呀,哥哥?”
“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想见的人都不见了,他们为了想见的人去修仙,当他们成了仙才发现,物是人非。”叶岁澜拉了拉叶岁安,“走吧,爹爹要是知道我给你带出来吃这甜食,不给我打趴!”
满脸可怖花纹的男人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叶岁安,叶岁安给他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男人想给她回一个笑,好像又想到自己的样貌,摸了摸自己的脸,最终还是沉下了头,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开了。
“岁岁呀,你怎么又跟着澜澜乱跑!为娘的担心死了,还以为叫那人贩子给哄骗去了!”叶夫人正了正叶岁安的肩膀,看看嘴角还有一些糖葫芦的糖渣,嘴角的笑意掺和着眼神中的担忧“以后出去好歹和娘说一声,带几个随从也比偷偷出去的好呀!”
“和他们一起太没意思了,特别是胡成叔叔那个老死板……”叶岁安小声嘀咕着,声音小到没有人可以听清,叶岁澜却好似听见了似的扯了扯嘴角。
“阿栾,快带小姐去洗洗,这一身的尘土!”叶夫人张罗着下人干活,看着叶岁安被带远,叶夫人眼神开始逐渐犀利,“岁澜,你可愿意修仙?”
“为何如此问?”叶岁澜一脸的疑惑,娘一直以来不都是最厌恶修仙之人的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夫人叹了口气:“宫里出了些事情,可能快要变天了,太子来求过老爷,让你去做他的暗卫。”
“暗卫,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做暗卫。”叶岁澜开始怀疑太子的智商,可叶夫人接下来说的让叶岁澜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太子只是想利用叶家的权势罢了,而你就是质子。”叶夫人叹了口气,“现在你爹已经去了东宫,六个时辰没有回来了,而皇太后对于修仙一事向来是重视的,你去修仙再好不过,不管能拖多久,对于叶家而言就多一分希望!”
“好,我去修!”
“岁岁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对于叶家的安排叶岁澜只能无力接受,而他的修仙之举在暗中激怒了太子,在前朝太子没少给叶太傅使绊子,叶家变得岌岌可危,事情的王员外就来劝过叶太傅“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太傅也是一个死脑筋的,觉着太子并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一直迟迟不肯归太子所用。
叶岁澜走的那一天阴雨蒙蒙,阴雨天总会让人更加疲倦,叶岁安一直赖着床不肯起,叶岁澜也只能留下一封书信,当叶岁安起来之时,叶岁澜早已到了固原镇,找到了他的师傅,人称散云先生的墨白君。
叶岁安知道叶岁澜去修仙的事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听说老鼠吃了巨蟒,哥哥不是一直不喜欢修仙吗?咋就脑子开了窍了。
没有了叶岁澜的存在,叶岁安的生活也多了几分枯燥,叶岁澜会在每年除夕夜回来,带回来的也有些珍惜玩意,多是散云先生云游带回来的玩意。
叶岁安对散云先生非常的好奇,好奇是个怎么样的人,而叶岁澜的回答更是无可挑剔。
“是个男人!”
看着叶岁安憋着的小嘴,眼圈子逐渐泛红,叶岁澜开始放下身段去哄叶岁安“好岁岁,哥哥给你说还不成!”
听叶岁澜的介绍墨玉白也不过是个十七八九点少年,长得文质彬彬,缺舞得一手好扇,一闪树倒,两扇巨蟒倒,三扇美人倒,略显风流,平日子从不摘下他的斗笠,叶岁澜也是无意中闯入了他的书房才发现他的师傅竟和他年岁一般。但是叶岁澜不知道的是修仙人的年岁只是停留在成仙的那年,具体墨玉白多大了也无人知晓。
“切,活得久不累得慌吗?一辈子过了下辈子又是新的开始不好吗?”叶岁澜嘀咕着,“但是师傅说我有仙骨是难得的奇才!”
“哥哥也太棒了!我相信散云先生不会是为了安慰你幼小的心灵才说的这些话!”叶岁安没安好心的看这个叶岁澜。
“岁岁,你变了。”
“啊啊啊啊,别挠我,哥哥你太坏了!”
叶岁澜走后的日子叶岁安又开始无聊,叶夫人给她请了无数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舞乐,白日里叶岁安学习各种,晚上就开始回忆叶岁澜的话。
修仙人不仅仅是一个闲云散鹤,更多是保护中原国的存在,听说中原国北面的海有海怪,在没有仙人的时候为虎作伥了无数次,直到一个号称汝芷夫人和余华君的出现。
汝芷夫人又叫陈司音,听说是一个极美的姑娘,爱极了红色,敢爱敢恨,头上总喜欢带着一个带铃铛的金簪子,走到哪都叮叮当当的响,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和她的性子再合适不过了。
而余华君,世人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见到他的人屈指可数,要么就是命丧剑下,要么就是早已垂暮……
叶岁安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连桌子上的蜡烛也忘了吹了去,导致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少了一撮,还好蜡烛被风吹灭,不然一头青丝早就不保了。
当叶岁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更,迷迷糊糊中看着院子里面有人走动,叶岁安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是小渠吗?怎么还不去休息。”迟迟得不到回应,也没去多管,院子里面的动静也因为她的这一声消失殆尽。
叶岁安晃着身子爬上了床盖好了被子,又沉沉睡去。
阳光总是能唤醒一个人,暖暖的阳光照在叶岁安的眼睛上,牙髓安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恍惚突然想到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去找师傅学课,这次娘亲不给她骂惨了去了。
“小渠,小渠。”叶岁安喊了几声也没有发现小渠的存在,胡乱穿上鞋走出门去,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这是还没有睡醒吗?这是在做梦吗?叶岁安揉了揉眼睛,想去到爹爹的书房,平日里爹爹总喜欢在那儿待着,娘亲虽然不认识什么,但是总喜欢那个墨水的味道。
突然,叶岁安脑后面一疼,紧接着她就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
再醒来发现的是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床顶的雕花很明显并不是她的。叶岁安警觉起来,看向床脚的人,是一张熟悉的脸,叶岁澜眼圈泛红的望着她。
“哥哥,你怎么了?”叶岁安揉了揉后脑,极力想回忆出些什么,“哥哥,这又是哪?”
叶岁澜很安静的看着叶岁安,狠狠的抱住她,过来很久,才缓缓说道:“我们没有家了……”
我们
没有家了!
这几个字对于叶岁安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的娘亲,她的爹爹。
“我赶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的房间有一层结界,外面的人看不见你,所以,岁岁,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啊……”
叶岁澜抱着叶岁安哭了很久,嘴里一直喃喃着,“我以为,修仙了就可以避免,我以为太子会放过我们了,我以为都是我以为的,原来,不会有人放过我们,不会有人放过爹爹……”
叶岁澜止住了眼泪:“岁岁,你一定一定要替哥哥好好活下去!”
“哥哥,你……”叶岁安死死抓住叶岁澜的衣角,“哥哥你不要去送死了好不好,岁岁只有哥哥了……岁岁不想在失去了……”
叶岁安哭的把自己蜷成一团,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淌,止不住的泪,“哥哥,我想去看一看爹娘可以吗?”
“这可由不得你!”一个清冷的声音闯入了这个简陋房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太子既然能下此狠手,想必你的爹娘早已被大鱼吃了去了,况且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何必寻个不快呢”
“师傅。”叶岁澜跪在地上眼圈红红的,头上仿佛挂了一个千斤坠,怎么也抬不起来。
“为师是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墨玉白玩弄着他的折扇,桃花眼逐渐变得犀利,“中原国的男人就这么爱哭吗?如若是放不下,便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不是一心寻死,我墨玉白没有懦弱的徒弟!你若寻死便拉上你的妹妹,我不是善人,照顾不了一个女孩子!”
叶岁澜抬起头来,拳头紧紧的握着,坚定的看着墨玉白说:“多谢师傅,徒儿知道了。”
“我这儿不缺闲人,以后你妹妹便和你一起学这三脚猫的功夫吧!”
“多谢师傅。”叶岁澜拉了拉叶岁安,想示意叶岁安一些道谢,叶岁安踉跄的下床,哽咽半天,“谢……谢……嗝……谢……师……”
“罢了罢了,为师乏了。”墨玉白挥了挥扇子,眼睛又恢复成了好看的桃花眼,“找时间去谢谢余华君罢,若不是昨晚他放了一个结界,你妹妹也会没了去了,也罢了,余华君也有两千年没见了,能不能寻见他还是靠你们的运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