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

妈妈下地铁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种大城市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去奔波了,我们老了,不想这么累……”我还没有回应,广播就响起:“广州火车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妈妈拉着行李,催着弟弟赶忙走出地铁,挥手说再见。妈妈去火车站回家,我还继续坐在地铁上开往下一站。

搭了这么多地铁,每次都是坐在我的小行李箱上,看人上人下,来来往往。不能按点吃饭,几回都是吃一两个塞在书包的糖果或者糕点充饥,这些是玮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没想到竟然都是在地铁上人与人之间的夹缝中开袋品尝。今年生日,玮特意从广州过来我这为我庆祝。那晚,垂头丧气地接妈妈一而再似催命符般的电话,玮坐我身旁,正好打开玮送我的生日贺卡时,听到玮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一边耳沮丧,一边耳快乐;我嘴上在和妈妈说话,心里跟玮说了很多谢谢。玮说虽然自己不看重生日,可重要的人生日要记住。很荣幸成为你心中重要的人,你说要为我庆生;你说要赶过来陪我;你说和我多呆一晚,宁愿第二天早上6点起来赶地铁回去上班,这大概都是因为你的努力,才幸运地让我再多拥有一个美好的你。我想,如果不是对方特别努力,我大概会没有知己。

因为参加招聘会的缘故,周日会去广州。妈妈说我快一年没有回家。想我,便一家人匆匆忙忙都赶来广州与我团聚。周六下午叔叔和妈妈到了番禺,在酒店里等,我还在路上。后来晚了,又转去饭店里等,5点半……6点半……7点半我一直在路上,直到晚上快8点半我和袋鼠巴巴才赶到。我坐地铁,袋鼠巴巴坐公交转城轨再打滴滴。终于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我亲爱的叔叔和妈妈笑得欣喜的样子,还有躲在角落里玩手机的曾毅。还没见到妈妈时,在地铁上跟妈妈发消息说“我们到估计都快9点,太晚了,饿了你们先吃吧,我们到了再随便吃点就行。”妈妈说:“不饿,等你们来。”不饿是假的,可饿也舍不得先吃。为了一起吃顿晚饭,相隔千里的父母要拼尽全力才能在饥肠辘辘后等来孩子迟到的拥抱。那晚叔叔提前点好的是一桌赣南菜。聊聊家里养的鸭子,穿起的冬衣,弟弟的调皮,感慨下次不知要等何时能再见。

第二天一早,叔叔和曾毅在睡觉,妈妈也还没起床,我收拾好东西就往南方医去。到现场已是10点,人山人海的招聘会,几百个帐篷,人头攒动。背着书包,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拿文件袋,排着漫长的队伍,一时站着,一时坐,一时往前挪,想起来时还会拿文件袋挡挡头顶的太阳。动荡的岁月,扮演的角色太多,短期切换难以适应,可不适应的心估计还要奔波很久。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似乎也带着一点点新年的希望,不知来年会是什么样子,然而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中午快12点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说,他们14点的火车回家,现在从番禺过来了我这,看我一眼再回去。我说好。12点多离开了会场,见到了站在门口拉着行李箱的妈妈,便顺路送妈妈和曾毅去火车站。妈妈问:“累不累?”我说:“不累。”我们和每一个路人一样,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在人群中来来去去,有的留下来,有的逃离。和妈妈一同搭了最后一程地铁,妈妈带曾毅下地铁时,挥手说再见,我还继续坐在地铁上开往下一站。


玮送的15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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