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多云下雨的时候比较多,这种天气适合读书和睡觉。可惜书没有读多少,觉倒是没少睡。读书使人明智,睡觉多了却让人愈发糊涂。
继续读着季羡林的散文集《心安即是归处》,每天都坚持读写。
今天说说季羡林老先生写的《我在延吉吃的第一顿饭》这篇散文。
这一辑的标题是《行于天地,再遇自己》,从标题一看便知,这是作者写旅行路上的见闻。第一篇散文就是《我在延吉吃的第一顿饭》。
这一天是季老的生日,也就是1992年8月6日,季老81岁高龄时,来到了延吉的延边大学。下了飞机之后,负责接待的主人说:“我们到朝鲜冷面馆去吃个便饭吧。”结果这第一顿饭就惊到了作者。
我读到这儿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是我吃过两次朝鲜冷面的场景。
第一次吃的是荞麦面的冷面,一大盆冷面上桌,真的,我不说谎,绝没有夸大其词,因为我觉得碗没有那么大的,只能用盆来形容。
盆里有面,这自然不用多说,还有一个蛋是切开的,更有若干红红绿绿的菜,或拌在其中,或撒于表面。
关键是这盆面是冰冰凉的,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因此里面的食材也都是凉的。
刚开始几口觉得有些凉,不过在炎热的夏天,吃起来还是感觉非常爽的。我勉强吃完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剩下大半盆汤,冰冰凉凉的汤无论如何不敢喝。可是陪我吃饭的朋友却喝得津津有味,看来面对新的吃法也要有个适应过程。
第二次吃朝鲜冷面是普通白色的面条,味道都差不多,至于汤嘛,我还是没敢喝。
有一次,去朝鲜族风味的超市,妹妹买了做冷面所需的所有材料,自己做了一顿,也不比饭店的差,同样好吃。
中间插了这么一段我自己的经历,现在再回过头来说说季老的冷面馆。季老在文章中只说“菜逐渐上桌了,除了有点朝鲜风味以外,菜都是平平常常的,一点也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季老没有说到吃冷面,看来冷面实在不算高贵,只能看作是家常便饭,不适合招待贵客。然而,后来再上来的菜却叫季老大开眼界。
“厨师却端上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鳞鱼来,我立即大吃一惊,把眼睛瞪得圆而且大,眼里面的白内障还有什么结膜炎,仿佛一扫而空,又能洞见纤微,视芥子如须弥山了。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一群可敬可爱的延吉的老朋友主人,葫芦里想卖什么药。我的心忐忑直跳,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还会有火锅之类的东西端上桌来。说不定厨师还会亲临前线,表演一下杀煮活鱼的神奇手段,好像古代匠人的运斤成风。或者从制钱的小眼里把香油灌入瓶中。我屏住了呼吸,虔心以待。
可是主人却拿起了筷子,连声说:"请!请!"他是要我们下筷子吃鱼了。只需用筷子一拨,再一夹,一片生嫩——用广东话来说,应该是生猛吧——的鱼片就能纳入口中了。
我怎么办呢?我的心直跳,眼直瞪,手直颤,唇直抖。我行年八十,生平面临的考验,多如牛毛,而且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但是,今天这样的考验,我却还没有面临过,而且连梦想也没有想到过。我鼓足了勇气,拿起了筷子,手哆里哆嗦地,把筷子伸向鱼身,拨出了一片鱼肉,眼睛一闭,狠心一下,硬是把鱼片塞进嘴内。鱼片究竟是什么滋味,大家可以自己想象了。”
这么美妙的生吃活鱼,却把我们的季老吓得脸上淌汗,双腿发抖,心里打鼓,不知所措。
文章的结尾,季老对鱼说:“等我庆祝百岁诞辰时,一定再来延吉。那时,我请你吃饭,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把你前生的同类活蹦乱跳地端到饭桌上来了。呜呼!今生休矣,来生可卜。阿门!拜拜!你安息吧!”
有了这番忏悔,季老可以放心地走出饭店,兴致盎然地去欣赏延吉风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