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课程结束时,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让我们回忆一下儿童或少年时代发生的事情,把那件自己最受伤的事情写下来,然后对当时的“内在的小孩”说些话。
今天这节课,老师要根据我们上次课程的作业对学员进行个人疗愈。
当老师问哪一个学员想要第一个扮演来访者时,红红立即高高地举起手。
红红,是一个很清秀内敛的女孩。平时在课堂上,她常常话语不多,总是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有一点高冷的感觉。
当她读过描述那段经历的文字,我想在场的每个人大概都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小事件罢了。
她说,有一次她做错了事,爸爸很严厉地责骂了她。而面对同样的事情,弟弟做错了,就不会受到相同的责骂。这样的事件,在中国尤其是小城市或农村,是十分普遍的。
刚开始,我并没有对疗愈过程有太大的期待。可是,剧情开始没多久,红红的表现震动了我。
辅者上场后,按照红红的描述,深深埋着头,抠着手,缩作一团坐在椅子上。
咨询师让红红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辅者(扮演红红内心的小孩)问:”你她爱不爱眼前的这个小孩?“
她直言不讳地说:“不爱”。当她这句冷酷的“不爱”吐出口时,辅者(内心的小孩)哭了,泣不成声。
这时,红红不仅没有改口去安慰她,反而更激动地诅咒辅者(她内心的小孩):“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现在就从窗户跳下来?”
当咨询师问她想再和“内心的小孩”说些什么时,她一再表达的只是“我想让她从我面前消失”。
完全进入角色的辅者失声痛哭,她坐在椅子上,更深地把头埋进双膝之间,浑身缩成一团,十分痛苦地颤抖着。
咨询师问红红:“你真的想让这个痛苦的人去死吗?”
她干脆地回答:“是的。”
咨询师沉默了几秒钟,温柔而低低地问:“红红,以前谁这样对你说过话吗?”
这时,红红的眼圈瞬间红了。她轻轻地说:“我爸爸骂我时常常这样说。”这时,大家都明白了。
小时候,她的父亲咒骂她,长大了,她就自己咒骂自己。小时候,父母深深伤害了她,成年之后,她就不能爱自己,甚至恨自己。从道德层面来讲,红红知道自己不能怨恨父母,所以,她就把所有的恨转嫁到自己身上。
她激动地朝着“内心的小孩”咒骂,让她从她的面前消失,是对自己的惩罚。她想离开这个无爱的世界。
当红红多年隐藏的痛苦一下子摊在人们面前时,那种浓烈和黑暗击中了所有在场的人,甚至老师自己。
老师努力让自己保持轻松,她放低声音,温柔地安慰红红。在她创设的十分安全而放松的氛围中,红红渐渐安静下来。
最终,在老师和辅者的帮助下,红红红决定试着学习爱”内心的小孩“,爱现在的自己,接纳自己。
她完成了童年时期情境的回忆,积累多年的痛苦的情绪得到宣泄,并决定试着改变,学习成长。这只是疗愈的开始。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这是“心理剧”,其实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身边发生。只不过,我们生活中上演的大多只有上半场-------“伤害”。
心理剧让我看到在安全氛围和放松状态下,一个人深埋心底的情感如何自然而真实地表达出来。
它让我明白,时间可以消磨掉人的年华,却磨不掉深处的需求和渴望。一些正常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所带来的缺失,因时间的推移,会不断地在内心深处积累,带来深深的匮乏感,甚至完全绝望。
如果生活中,我们能常常设置安全而放松的氛围,对待与我们有关的人常常耐心理解接纳。人性深处的正常的需要和渴望得到满足和尊重,也许像红红这样的悲剧性事件和人物就少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