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水北》随笔(一)

我们生活在一个迅速发展的时代,这确实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大都选择了忘却和抛弃。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流光溢彩开始肆无忌惮的上演。城市化的列车以横扫一切的态势吞噬农田,吞并村庄,厚重的历史变得虚无,古老的文明惨遭遗弃,我们这时候是不是该问问自己,我们,这是怎么了?在繁华的城市里,我们麻木的过活,任凭钢筋混凝土武装的怪兽在我们面前张牙舞爪,我们不做反抗,甚至为它们拍手叫好。我们忘记了,那一望无际的田野,那青山绿水的优美,泥土的芬芳,乡土的活力,山水田园式的生活在我们的生命中渐行渐远。是时候回头看一看了,而韩少功无疑是举起回归大旗的一人,他选择纵身投入这画框,伸手去追寻画框中的诗意。

韩少功是寻根文化的代表人物,而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山南水北》则是他寻根作品的重要代表之一。《山南水北》作为韩少功乡村七年隐居生活的写实记录,反映了他厌倦城市喧嚣之后的一次大胆逃离,也正是他的一次灵魂回归。从海南迁居汨罗,从大城回到地图上微点般存在的八溪峒,一切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上演,那是一片纯洁而厚重的乡土世界。读完《山南水北》一书,感触最深的莫过于作者对于乡土的那份眷恋与深情。

乡土田园之深情。

作家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中说,“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汨罗之于韩少功,则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故乡的角色。知青岁月里,韩少功在这里度过了六年时光,从青涩少年到激情青年,汨罗给他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回忆和情感。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是他注定要归去的家园。

作者以“扑进画框”作为全书99篇散文的头篇,标志着这是他回归乡土生活的开始。灯红酒绿的城市是那样的喧嚣和陌生,而只有乡村才是一种恬淡和安详。八溪峒风景优美,宁静幽远,是一处无拘无束的自由净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皆被作者赋予了深情。在作者眼里,野花野草,动物植物,都具有人一般的语言和生命,他们之间相互吐露心扉,他们之间尽情缠绵厮守。在《智蛙》一文中,看似平常的乡间之物青蛙被作者赋予了灵性,抓青蛙的老五一经过,群蛙就顿时失声,而无论作者怎样模仿老五的脚步声路过水塘,群蛙都无动于衷甚至叫喊的更加卖力,像是在讥讽人类的低能。作者用淡淡的笔墨将青蛙描绘的活灵活现,可见其对乡土田园之物的热爱和关注。在《再说草木》一文中,作者对微小植物也寄予了真情。“对瓜果的花蕾不能指指点点,否则他们就会烂心”以及作者笔下那愤然而去的紫黄色小野花,在那个乡土世界里,所有的花花草草好似都能听懂人的语言,然后任性的意气用事。这是一个神奇灵动的空间,建构的源头来自于作者的热爱和眷恋。在作者眼里,“葡萄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脾气大得很,心眼小得很”他站在一种平视的角度,和自然融为一体,和花草树木和谐共生,在诗意的乡土生活中,交友,言欢,纵情,歌唱。

在《诗猫》一文中,作者同样赋予猫以哲思:“它情愿雍容矜持地蹲在墙头,观赏学校那边的广播操或者篮球赛;或是仙风道骨地蹲在院门顶上,凝望远处一片青山绿水,凝固在月光里或霞光里,如一尊久经沧桑的诗人,不,诗猫——正心事浩茫思接千古。”如此风景,如此图画,不禁让人遐想万千。乡村诗意盎然,风景美如画卷,融情山水,聆听自然,城市的喧嚣在这里得到了净化,疲惫的身躯在这里得到了舒适,这是回忆中的那份美好,如今带了些新鲜,但依旧纯粹而惬意。回归乡土,在山青水黛间耕作,在风摇绿树里栖息。我无法用文字详尽韩少功先生对乡土的这份情结,或许,推开世界的门,“窗前一轴山水”能表达这所有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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