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猫
黏土
“给你一些手,给你一些脚,给我一点金子。给你一些肚子,给你一些毛发,给我一点金子……”那只黑猫的身影渐渐地融化在阴影里,只留一小块金子躺在地上,泛出一点金光来,明明灭灭看不分明。
“你也没有人要吗?那我来养你好了。看你黑漆漆的一团,就叫你煤球好了。煤球点着了非常暖和,你摸起来也很暖和啊!”
“煤球,为什么你不会叫呢?喵一声给我听听吧,像这样‘喵呜~’。算了,你不会叫也没关系。”
“煤球,天气冷,我抱着你睡,你真暖和。”
“煤球,吃饭了,我给你捞了小鱼。快吃,我偷偷在塘里捞的,啊…啊嚏…”
“煤球是好猫,才不是不吉利的脏东西,不许打它,都给我滚开,滚开!煤球!煤球!快往这边跑,快跑!”
……
“过了十年你也没长个子呢煤球,莫不是真像别人说的成精了?…呵呵,成精了也好,多陪我两年,我就只有你了。”
“煤球,东边王大爷家的儿子在城里的酒馆干活,说酒馆生意越发好了,缺两个打杂工的伙计。我去看看能不能招上,要是招上了就求掌柜的把你放到厨房里抓老鼠。煤球你抓老鼠厉害,应该能被留下。”
“煤球,我被留下来了,掌柜的是个好人。展柜的同意我把你养在厨房里,但是说不能让你去大厅里冲撞了客人。我知道他们嫌弃你是黑猫,我家煤球怎么会不吉利,你是我的小福星,有你我才安心。”
……
“煤球,掌柜的老了,要把位子传给我,这下我们的日子会更好过了……乖,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站在柜台收钱了。”
“煤球,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了。今天还有夫人找我讨你,我怎么舍得给呢?你是我最宝贝的东西。”
“煤球,你挠我干嘛,这大半夜的……嗯,怎么一股烟味?不好,走水啦!走水啦!大伙快起来,走水了!快起来!”
“店子毁了……煤球,店子毁了……东家要我两天内赔回来,拿什么赔呐,把我卖了也赔不上这么多钱。这么多年落得一身干净,最后还得去牢里蹲一辈子,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捎上你。……瞧我糊涂的,捎上你干嘛,到时候你就自己找户人家过活。多活两年,我家煤球是成了精的哩。”
“煤球,你这是叫我跟着你?煤球,这是要去哪?怎么往山里窜呐!煤球,等等我!”
明明还是镇子那寻常的后山,走着走着周遭风景就变了,树木繁密得让整个林子透出一股阴森来。黑猫跑一阵就停下来,回头等身后的人跟上来,直到面前的坡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神龛。神龛里供着一只石头雕成的猫,诡异的直立着身子,举着右爪。那人被迷惑了,刚想叫住自己的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那只从来不会叫的猫如石像般直立起身子,举起右手,竟然发出了人的声音:“给你一些手,给你一些脚,给我一点金子。给你一些肚子,给你一些毛发,给我一点金子。”那只黑猫的身影渐渐地融化在树木的阴影里,只留一小块金子躺在地上,泛出一点金光来,明明灭灭看不分明。
“煤球!”半天后才能动的人一把扑到黑猫消失的地方,那里剩了一小块金子。那人使劲翻着金子下的落叶,除了落叶,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