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阳光一日一日晴好起来,正好,我有一个出差到杭州的机会。三月的杭州,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从来都是让人心里迷乱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白堤,樱花招摇,郁金香正鲜艳的太子湾,绿柳才黄半未匀的苏堤,还有朋友圈里一日比一日撩人的滨江樱花大道,好像哪个也不能错过。
下了火车,在出租车上路过杭州大厦的时候,一树樱花开得正好。苍劲的主干,花枝非常舒展,淡粉的樱花开得正繁茂。这样的一树花应该就是惊艳了时光的花签,无论在哪个岁月的角落里记起,都是温暖而明媚的。我从车窗上看一眼,觉得这个春天分外美好。想想还有那么多的时光和这个城市温柔相伴,大约我是隐藏不了微笑了。
到了目的地,我赶紧开始工作。还有明媚的杭州的春天等着我呢!可是天不遂人愿,工作竟然异常繁忙。晚上的时候我想着赶完工,第二天早上去看看计划了好久的樱花大道。可是第二天早上竟然下起了雨。我看着路上的行人或穿着雨衣或打着雨伞行色匆匆,便打消了念头。第二天工作也不少,我紧赶慢赶手上的活,两天下来,还是没能抽出时间去看樱花。
工作结束,我就买了回程的票。杭州春虽好,可是家里还有活泼可爱的女儿等着我。回来的时候我在杭州大厦换乘地铁,那株樱花繁茂依旧。偶有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我在马路的这边驻足了一会。隔着马路,隔着纷纷扰扰的人流,樱花独自芳菲。可是我的车票催促着我赶紧往前走,我不敢再做停留。
我在高铁开动前的最后一分钟赶上了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的时候。窗外明媚的油菜花扑面而来。绍兴真是好地方!黑的瓦,白的墙,连绵的河流湖泊,不断的小桥小船,还有大片的油菜花。金黄的颜色或是成片地出现在田野中,或是点缀在房前屋后,像是给房子镶了边,最妙的是在河流纵横的地方,悠然地在水一方。火车实在行驶得太快,我还没分辨出这一出景色的美好,又有新的画面出现了。这江南的三月,真的叫人目不暇接。
春光如此美好,我却总是隔着车窗欣赏,心里难免有些哀伤。和我同在一趟高铁上的人,甚少有人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有电话响起,大概是“李总,我已经在高铁上,大约两个小时后会到,方案已经做好了,我邮件发给你……”或者是“嗯嗯,我已经和对方谈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了……”或者是“那赶紧给张总打个电话,实在来不及了就……”无论是男人的声音或是女人的声音,无论是铿锵有力还是温柔婉转,却有相同的坚定。这些声音里,透露的是对生活的努力。
我忽然就为自己错过了杭州的樱花释然了,为自己只能在车窗内欣赏风景释然了。我们总是先为生活奔波,然后再享受生活的。风景不仅仅是春天的花,也是工作上的成就,是家人温饱得以保障的幸福。
那些错过的花,且留着,日后定然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