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说你梦到的都成现实了？”警察大声地反问，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预言家啊哈哈哈哈赶紧走，别妨碍我工作。”
他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双手插进袖口，瑟缩起身子悻悻地离开。
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落在地上马上化成了污水，脚踩在上面有啪叽啪叽的声音。
他眉头紧皱，想起今天早上新闻播放的出现在河岸上的无头女尸案跟自己昨晚做的梦一模一样就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2.他的脸被汗水密布，表情扭曲，在睡梦中大吼着醒来。他摸了摸自己黏腻的脸，起身去厕所洗漱。镜子里的人看上去非常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茬很没精神的贴在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明明一直在睡觉，但总感觉睡不够似的。
大概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吧。他想。
洗漱完毕套上大衣从抽屉里拿了钱出去吃饭，已经是中午了。他看了看还开着的暖气低头思索一会还是将它关掉。
在街的尽头有一家拉面馆，好吃又便宜。
他点了一碗牛肉面，往里面放了点醋和辣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最后连汤也没放过。他打着饱嗝站起来把钱放在桌子上，和店员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出门。
寒风朝着面就往上吹，呼出的热气白蒙蒙的一片，过会儿就消散不见。
警察局离这不远，只有两三百米的路程，他双手插进袋子里慢吞吞的像个蜗牛一样挪动。
到了。他心里嘀咕一声，推开玻璃门向前走。
“我来报案。”声音像多年未开启的破旧的手提琴，沙哑的盘旋在这个不大的警察局。
“怎么又是你？”昨天那个警察大声质问，转头向坐在角落里的人喊道，“长官，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说来听听。”
“长官！”
那个人起身走到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他。回到小角落里坐下，那个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了你说吧。”
3.“是这里吗？”
“没错。”
“搜。”
“是！长官！”
那个男人用指尖夹着香烟，火光明明灭灭的好像快要熄灭。将烟放进嘴里嘬一口，从嘴巴里冒出烟圈，连着热气一起飘向四周。
“找到了！长官！”
“保持不动，叫法医过来！”那个男人眼睛回到他身上，锐利的看着他，“您真是预言家呢张先生。”
“这次的地点是郊外的森林里，死者的时间是在七月六日的凌晨一点到两点，也就是昨天。死亡原因是被绳子之类的长条型物体勒住窒息死亡……”
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他去旁听，在满是警察之中总有种不舒适感，就好像自己被监视一样。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眼神游离到了窗外。
外面的天湛蓝的不像话，有云浮在上面，跟着风轻轻舞动。冬天的太阳总是有带有一股子凛冽，不如夏天的炎热。如果是平时，现在自己应该在做什么？
睡觉？还是写小说？
“张先生？张浩先先生？”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迷蒙的抬起头，身体被碰撞了一下他才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是那个长官。
“怎么了？”
“你看上去很困啊。最近失眠？”长官递给他一杯咖啡，等他接过之后双手环抱着胸倚靠在桌子边缘，低着头看他。
他很不喜欢他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又或者说，像猎物。
“嗯。”他喝了一口，眼睛盯着手里的咖啡，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把手。
“别紧张，你先回去睡一觉，要是再梦到这样的梦，请尽早来告诉我们。”
“好。”
从警察局走出来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轻松，所有压迫一瞬间消散无踪。他伸了伸懒腰朝家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那家面馆，里面的香气勾引了他的食欲，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4.睁开眼满目是沧桑的白色，距离很近又好像很远。抬起手想要触摸到它却因为牵扯到手背上的管子有一丝丝的疼。血从手背里流进管子，将手放下才正常循环。
他的眼睛呆呆的直视天花板，脑子放空一片。
“张先生你醒了？”
他将头转向声音发源地，来的人一头短寸穿着警服，很眼熟但是记不起来是谁。他又将头转回去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许魏啊。”
他摇摇头。
“好那你先睡一觉，如果有梦到奇怪的梦就告诉我。你好好休息。”
许魏关上门出去走向厕所，在厕所里点燃了一支烟，深锁眉头。电话铃打断了这场沉寂，他掐灭烟丢进垃圾桶，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接起。
“……是，我马上到。”
5.“张浩先先生，你能跟我说说你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半这段时间去哪了吗？”许魏手里拿着笔记本坐在凳子上靠近他。
“我一直在睡觉啊。”他有些不解。
“监控器显示你这段时间走出了病房，并且离这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刚好在你消失之后的这段间隔。”许魏合上笔记本，凑近他的耳朵，“难道你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奇怪的梦吗？”
这些话针一样刺进他的脑子，把他内心深处的一切阴暗全都打的无所遁形。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些梦？
他眼睛睁得巨大，记起一切细枝末节。发疯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拿头撞着墙壁，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的医生给他注射了一记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警察先生，请不要刺激他，他是一个病人。”
“抱歉，我只是例行公事。”
“长官，你说他会被判刑吗？”
许魏掸了掸正在燃烧的烟头，烟雾缓缓上升，像灵魂一样。他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微笑道，“谁知道呢。”
几天之后，许魏去他家搜集证据，发现书桌上摊着的本子，用宝蓝色的圆珠笔写下的潦草字迹。他把它拿在手中阅读，发现里面的故事情节和这几天发生的案件一模一样，甚至详细介绍了如何杀死他们的过程。
“真是变态啊。”他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