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摘果


我愿意成为塞林格《麦田守望者》里说的那样:

我将来要当一名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玩。几千几万的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是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做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此时此刻,我渴望无数孩子走在路上,于赛尔登的时代广场听见蟋蟀奏响的友谊和家园的乐章,在怀特的农场瞧见夏洛编织的温情和希望的网,在卡尔维诺的树上遇到在孤独中选择青葱蓬勃的人生的男爵。

愿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麦田”,愿你我都能成为自己和孩子人生的“麦田守望者”。


曾经,学校是个浪漫的地方。关于它的起源,一位叫路易斯·康的学者提出了浪漫的说法:学校源于一个人坐在树下,与另外几个人谈论自己的想法。谈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老师,听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学生。学生听得出神,不禁惊讶万分,要是这个人能留下来多好啊。于是他们就在那里划出一个地方,就诞生了世界上第一所学校。

曾经,教育是个浪漫的事情。

就像孔子明媚的向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就像泰戈尔诗意的吟唱:“不是锤的打击,而是水的载歌载舞,使鹅卵石臻于完美。”老师和孩子、孩子和孩子在一起,就像大鱼带着小鱼游,游着游着,一看,呀,我也成大鱼了。正好,毕业了。

但是,真实的学校却被围墙圈了起来,还有那些冰冷甚至雷人的校规、单调乃至残酷的生活。理由是安全,有序,能得高分。就像养殖厂里狭小的空间、定时的投喂甚至阉割,只是为了长膘。唯独忘了是一群活生生的孩子。他们是生命,而不是原料,他们的梦想需要孵化,而不是零件被切割。当本应浪漫的生命被禁锢在试卷和规矩中,很多孩子成了卢梭笔下的“年纪轻轻的博士和老态龙钟的儿童”。就像王开岭痛心的,“一个单纯的天使,不断掏出衣兜里的珍珠,去换取巫婆手中的玻璃球”。

这就是父母千方百计送进来的地方吗?就是把宝贵的青春大把投喂的地方吗?努力播下龙种,为什么收获了跳蚤?走了那么久,偏偏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赢得了全世界,却失去了孩子,又有何意义呢?

为什么不浪漫了,甚至现实得让人齿冷、功利得令人心寒呢?

因为教育被赋予了甑别的功能,赋予了评判优劣、享受资源多寡的功能,甚至与将来的收入、地位挂钩……教育无法承受之重啊!

大家都“卷”入了进去。大家都在进行一场谁也输不起的豪赌,揎袖攘臂,聚精会神,把金钱投入进去,把时间投入进去,把兴趣投入进去,把就健康投入进去。社会“卷”声一片,孩子躺平一片。

灵魂是慢的,初心是慢的,而教育匆匆的脚步,已脱缰而去。

当教育因不能承受之重而崩塌,没有一片雪花可以幸免

最后,借惠特曼的诗,为这篇文章,也为6月画一个浪漫的句号: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

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在那一天,或者那一天的一部分,

或者几年,或者连绵很多年。

或者是早开的紫丁香,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还有那青草,那绚丽的朝霞,那红色白色的苜蓿草,以及那菲比鸟的啾鸣,

还有那三个月大的小羊羔,淡粉色的一窝小猪,小马驹和小牛犊,

还有谷仓空地上或泥泞的池塘边那叽叽喳喳的小鸡一家,

还有池中好奇的鱼儿,以及那美丽的迷人的湖水,

还有池中的水草,优雅地摇曳着,

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了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四五月间田地里的幼苗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还有冬季浅黄色的玉米苗儿,

缀满花朵的苹果树,以及路边最普通的野草,

从小旅馆踉跄而归的醉老汉,路过这里到学校去的女教师,

途经这里的争吵的男孩子,整洁而面带羞涩的小姑娘,

以及他所看到的城市和乡村的一切变化。

母亲把一盘盘喷香的菜端到餐桌上,言语温和,穿戴整洁,

走过时身上和衣服上散发出健康的芳香,

父亲强壮,自负,魁伟,吝啬,爱发脾气,不公正,

急促而响亮的言谈,苛刻的讨价还价,耍手腕的本领,

那无法否认的慈爱。

日落时远远看到的高地上的村庄,

中间的河流,阴影,光晕,雾霭和夕照,

近处那些懒懒地顺流而下的帆船,

纷纷翻滚的波涛,层层迭迭的彩云,孤单地呆在一旁的紫酱色霞带,

地平线的边缘,飞绕的海鸥,和海岸泥土的馥郁,

这些都变成那个孩子的一部分。

那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他正在走,

他将永远天天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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