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入梅一周了,虽然不下雨,却是闷得厉害。
和同事一起食堂吃了午餐,吃完一身汗,今天的丝瓜炒蛋太咸,吃完就想喝水。去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棍,解解暑热,一向不大吃冷饮的我,今天慢悠悠地吸着快融化的冰棍液体,那些掩于唇齿,埋在身体里的暗刃,在断断续续,轻描淡写的谈笑里,轻轻划拉着心脏。
和母亲通了个电话,听着宏亮的声音,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想想前不久,她生病住院,我又不在左右照顾,突然心头一紧,从来没想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如此的苍白渺小,既做不了什么,也挽留不了什么,莫名地恐慌,有时只能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不会发生,假装我不会老,他们也不会老去。
吃晚餐时,芸宝问我又在看什么,怎么这么投入。我说今天很喜欢苏轼的一句宋词,很美,“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她不置可否,说,妈妈,今天没有明月没有清风,很闷。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娃,青春期要来了,看月不是月,听风不是风了。
暑期未至,毕业考已有一段时间,考得她自己还算满意,这小学6年,呼啦一下就过去了,现在个子已经和我一样高,体重比我重8斤了,有些恍惚,又有些小欣喜,走在一起,手牵着手,有时挽着手臂,慢慢有了当年想象过母女成闺蜜的模样了。
暑假答应她去旅行,去哪,一直没有个主意,从北京到贵州,现在又说要去云南,其实去哪,真的无所谓的,关于远方,早已没了执念。只是想着乘她还有休闲的时间,乘她还能依偎着父母的时候,带她出去看看世界。与我而言,舟车劳顿,马不停蹄地赶景点排队看人头的旅游,早已没有了欲望,年纪大了,只想在熟悉的地方,看熟悉的风景,经营熟悉的人事,慢度余生。
老顾光荣退休了,共事16年,今日总得圆满,挺好。看得开想得开的人,终究是快活的。
碰到老刘,问了他女儿高考情况,他满面春风报喜了,519分,高出本一线19分了,应该能读个还算可以的学校了。这三年天天早晨7点送晚上10点接,风雨无阻,尽到一个老父亲应有的职责,挺不容易的。
洗澡时,发现一只耳环不见了,寻了半天没有找到,应该时白天捋头发时把耳环弄丢了。我不大喜欢首饰之类的物件,总嫌麻烦,但耳环倒是青睐有加,这一副耳环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相送,丢了一只,还剩一只,有些怅然,不知所措,我默默地摘下另外一只,把它安放在首饰盒里。
物件,总是因人而有了温度和情感。
没了那人,难免无趣了些。
物件本身或许不是什么昂贵的,却也是因着那珠玉般欢喜的人,陪我走过那段特殊的岁月,对我的意义非同,无可替代。
原来,已是五年。
或许我们都要经历那些兵荒马乱,慢慢成长,最终遇见自己,将生活的苦都一一咽下,腐烂成更糟糕的自己,或是蜕变成更好的自己。
在这世上失去的所有人,都没有失去自己最让人难过。
有些人,好久不见。
有些人不能见,估计也见不了了。
想见就见见吧,别等下次了,下次就老了,下次就没有下次了。
愿我们,在每一个孤军奋战的黑暗日子里,都能遇见自己,也遇见那能带来星辰之光的人,彼此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