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堂哥把我背进屋,他安抚我道:“你歇会,我招呼大家,这是糖果,你先吃些。”他的声音粗狂而低沉,莫名让我又心生许多好感。
我坐于新床上,檀木之味的隐隐而发,屋外挤满了吵闹的人。我害羞内敛,怕生,整个人静静的躲在厚厚的纱帐后,不言不语,任他们问我要糖果,要瓜子,要看新娘子……
忽然一只调皮的小胖手揭开了我的纱帐。“哇,新婶婶真好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哈哈,确实长得很俊。”屋外的人哄堂大笑,我浑身燥热,窘红了脸。
“丽君,快让新婶婶帮你摸摸牙齿,你的新牙就能马上长出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满是愉快的声音传来。
“婶婶帮我摸牙。”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凑到我的腿上,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我。
好可爱的小女孩吖,这样充满人间热闹气息的温暖,令我感到既陌生又欣喜。
“飞蛾,你是新婶婶,给丽君摸摸牙吧。”安堂哥的声音传来。
我点了点头。小女孩的妈妈打来了水,我把手洗净。我摸到了丽君嫩嫩的肉乎乎的小脸蛋,又摸到她张着嘴巴缺了两瓣门牙的牙床,我轻碰了下便伸回了手。
“可以了。”我轻轻笑了笑。
“谢谢婶婶,我的新牙明天就能长出来了,他们再也不会叫我缺牙妹了 。”丽君的声音满是开心。
我给了丽君抓了很大一把糖。“丽君,拿着吃。”
小丽君接过糖果便跑出去了,这个小女孩给了我踏入这个家的第一份温暖。
入夜,亲朋散去,仍是此起彼伏的蝈蝈声。安堂哥走进了屋子,我平躺于床,紧张不已,我闻到了酒香味,他喝酒了,他走近我,一遍又一遍抚着我的头发。半响说道,“飞蛾,你嫁过来是委屈了,但我能给你一个家。”不待我答,他翻身把我压住,厚重的呼吸声盖住了我整个人。当撕裂的疼痛感传来,我不可避免的落了泪。
他拥我入眠,待他呼吸声轻响,我伸手摸了他的脸蛋,宽宽的额头,浓厚的眉毛,厚厚的嘴唇,虐微粗糙的皮肤……
“你不睡觉,在我脸上比划什么呢?”他突然说道。
我急忙缩回手,用棉被把自己裹住,遮住被逮个正着的无地自容。
“你想摸就摸吧!”他拉住我的手重新放回他的脸上。
我用手勾画出了他的轮廓,这个男人将是我以后的依靠。
便轻轻说道:“安堂哥,你可以帮我把鸽子接过来吗?我看不见,它们是我的眼睛和时间。”
“以后你直接安排做我就行,不用问可不可以,鸽子我明天去接,还有以后我做你的眼睛,快睡吧!”
他把我的脑袋摁到他下巴底下,沉沉的睡去。
安堂哥把鸽子接来后,丽君陪着我第一时间跑去给它们喂食,新环境很好,鸽子见我后,快乐得咕咕叫。
时日渐长,在丽君的帮助下,我摸熟了三间房子的布局。房子再往左是一个养猪的小矮圈,圈楼上住着我的鸽子,门口是菜园子,安堂哥种了很多青嫩的蔬菜。
一月时间不到,我也能给下矿回来的安堂哥烧热水,做饭,喂小猪……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偶尔烫伤,他心疼不已,也常给我带些矿山边杂货铺买的玉米花,瓜子和精致的头绳,除了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目光,我们的日子渐渐安稳幸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