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样是春光

时光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晃了十八年。

这日,在距昆仑山千里之外的汉水边,一个翩翩少年,身着金边白衣,正懒懒地躺在水边的草丛里。他刚从人间完成任务,路过汉水,颇感疲惫,便在水边寻了一处阴凉清幽地,躺了过去。睡得正熟时,腰间的小木剑忽然发出隐隐的光芒,晃得他睁开了眼。不远处,一位碧衣女子,正捧着一捧清澈的江水,慢慢地喝着。喝完水,她抬头看看,清清江水上阳光甚好,不觉心生玩意。她的手指在碧波间拨动,一圈一圈的水纹向外散去。她漾起水,远处立刻落下剔透的水晶。一下又一下,她畅快地玩着,开心地笑着,手腕上的栀子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突然,她的眼睛飘向不远处的一株绿草上。她飞快地跑过去,俯到这珠草的身边,自言自语道:“这是红绡薛荔吗?”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对着书上的图案,仔细观察了半天,然后失望地说“嗯,还是不对。”片刻的叹息后,她爬到小草跟前,轻柔地抚着它的叶子,像对朋友一样道“对不起小草,你今天运气好,我就不拔你了!下次遇到你的同伴,你能不能安慰安慰它们?”一阵微风下,小草忽地动了动,她高兴地说“谢谢!对了,要不然你赶快通知你的伙伴,说我马上要去找它了,叫他赶紧给我发发信号。拜托,我找了好久了。”说着她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一旁的朝阳,此时早已无了睡意,他侧卧着看向她。只见女孩又跑到汉水边,给自己的水袋装满了水,然后又来到刚才那株草的旁边,小心翼翼地倒了下去,“看你有些口渴,给你喝喝水吧!”

朝阳觉得有意思,于是悄悄来到她跟前,变成了和刚才那株一模一样的草,站在那株草的旁边。清风习习,女孩的衣衫动了动。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你怎么不给我也喝喝水呢?”

女孩吓了一跳,往回退了几步,“谁呀?”“谁在说话?”她问。

“是我啊,我是你面前的这珠草啊!”朝阳道。

“可是我已经给你浇过水了啊!”

“你往旁边看看!”朝阳继续说。

女孩认真地往旁边再看了看,“咦?怎么会有一株一模一样的草?!刚才怎么没看见呢?!”女孩不解地皱了皱眉。

“是呀,你怎么就没看见我呢?”说着这株小草,伤心地抽泣,哭泣中夹杂两声咳嗽。

看着这弱小可怜的样子,女孩一下子心疼起来,“好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取水!等着啊!”说着,她迅速跑开了。等她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刚才那株小草已经不见了,面前的只是一个圆圆的石头。“咦?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这啊!”她更加疑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这块石头,突然晃动着身子,大笑起来。可由于笑的太使劲,竟然顺着草地滚了起来!”

“哦,我就知道!原来是你!”女孩看了看滚动的石头,一下地抓起了它,往它的石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啊!疼!”石头大叫。

“叫你捉弄我!”她假装生气道。

“好了,不捉弄你了。”石头躺在女孩的手心,突然安静地说。

“嗯,这才是个好石头嘛!”女孩认真端详自己手上的石头,它的颜色好似天边的彩虹,她轻轻地摸着它光滑的身体,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问道“为什么你的颜色和其他的石头不太一样呢?”

突然,这个石头变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竟是一个面容白净,明眉皓齿,笑容明朗的翩翩公子。他的头发高高地束起,两条黑黑的眉毛,有力地上扬,一双不大的眼睛似阳光般闪亮,看起来坚定又充满智慧。看着这个七彩石变成了一位锦衣公子,坐在她的对面冲他笑,女孩惊吓、尴尬又有些害羞,不觉往后靠了靠。而此时男孩的眼中,是一个脸蛋圆圆,眉毛淡淡,嘴巴小小的姑娘。她的脸上点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仿若深夜中的星辰镶在可爱的脸上,碧色的衣衫下,一种天然的灵气扑面而来。恍惚间,看得他有些出神。

“你不是石头吗?怎么又变成了人?”看着男孩一直盯着自己看,女孩突然问。

“我可没说我是石头哦!”男孩道。

“好吧,我以为你是石头,可是你到底是谁啊?”女孩又问。

“我是……”男孩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这汉水边的管理员吗?”女孩抢先猜了猜。

“管理员?”朝阳怔了一下,笑着说,“对,我就是这汉水边的管理员,你猜的正准!”

“那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疑惑。

“我……”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水指着身边的花草,问道“你说这花花草草最需要什么呢?”

“需要水啊!”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有呢?”男孩问道。

“还有?”女孩正在思考时,男孩看着他,忍不住提醒道,“还有就是我喽!”“你刚才拿着石头的时候,没有觉得他很暖和吗?”朝阳反问。

“哦,对,我就说怎么这块石头不凉呢!”“啊!女孩突然明白,高兴地喊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太阳,对吧?”

“太阳?对对,你真聪明!”朝阳开心地笑了。说完,他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不告诉你。”女孩骄傲地笑了笑,摇摇头。

“好吧!”他略有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抬起头来,问“那你能告诉我你来这干嘛吗?”

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略带忧伤地说“我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我出来为她找药。”

“为什么不找大夫看呢?”男孩关切道。

“大夫看过了,他们说只有找到红绡薛荔和秋韵灯盏才能医治这种病。”

“红绡薛荔?  秋韵灯盏?”他思考了一会,说“嗯,这个没听说过!”

“他们说红绡薛荔生长在汉水边,秋韵灯盏在西北的昆仑山。”女孩抬头看向水边。

“哦,好吧。那你需要帮忙吗?”男孩问。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它们。谢谢你!”女孩忧伤的脸上又挤出坚强的笑容。

“好吧,我还有事,那我走了。”男孩站了起来,向女孩告别。

“嗯,好的。”女孩向他招了招手。

刚走两步,男孩忽地跳到女孩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长发,弯了弯腰,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问“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回过头来,无奈地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只说了声“再见!”

男孩走到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叫雪样,下雪的雪,样子的样!”一阵从未有过的欢喜荡漾在他心间,男孩心想:不是雪样,是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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