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以为我死了吧”
“不然我总以为我还可以回来”
——脱轨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雨,淅沥沥地下了一旬有余,整个琅山被笼在湿漉漉的雾气当中,天际的边界不再分明,被停滞的雨云遮掩住了踪迹。
连家别院窗外的一丛丛细竹被终日的大雨压得一寸又一寸地矮了下去,短小的那几只叶尖几乎要触到泥泞的湿地。
连彧躺在别院二楼主卧中央的床上,四周是一片茫茫的空旷,光线自然不会明亮,却借着窗外一捧捧弯腰细竹在风雨中荡漾出的青翠影子和远处几不可见的天光,而让室内晕染着一抹翠翠的,像要凝结成水珠一般的清晰。
他以为自己就要沉浸在睡梦之中,却偏偏又能够置身在屋外的雨里,他看到一条青绿色的蛇从最高昂的那一株竹上蜿蜒地游弋,蔓延成迤逦的形状。那条蛇太美了,比被雨水浸染冲刷了十天的青青翠竹还要碧绿,细细的,细到窈窕,不疾不徐地从竹上晃荡下来,游过院子里青石地板,无声无息。
那一尾蛇,无声无息,从无望的雨中而来,慢慢地来到了连彧的身旁,还未晃过神,他看到那尾美艳到诡谲的蛇从床尾蜿蜒而上。从他的小腿那里,妖娆的缠绵而上,连彧惊奇为何内心没有一丝丝的恐惧,仿佛天生便期待这样冰冷又粘腻的触抚。
青翠的蛇并没有停下,从小腿到大腿根再到下腹部再来到赤裸的胸膛,一路都是冰冷又带着杀机的摩擦,却让连彧深深迷醉。
这一抹青翠是他曾经入骨入血的欲望,给过他极致的欢愉,又在一个雨夜里被抽皮剥筋,湮灭。
如果你来到我枕边,我们就能交颈而眠。
像很多年以前。
连彧仿佛又拥住了那一具柔软又清冷的身躯,缠缠绵绵、若即若离,发丝交错间抖落的是雨后潮湿压抑又鲜活的香气。
像一面青碧色的招魂幡,艳艳作响,让人着魔。
我视你若珍宝,我视你若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