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北雁南飞,冬雪温藏,腊梅挺傲,又到一朝新桃换旧符。
儿时的年味显然是要比眼下浓烈许多,随着冬季来临,还在学校里准备期末考的我们一边盼着早日放假早日过年,一边又焦灼着自己的期末考,深怕没有喜报拿回家,这个年过得也就不那么自在。
如今想来,儿时对年的期盼是那么的简单而美好。祈盼着穿新衣,吃母亲做的大餐,等着收大人们给的红包,还有不尽和其他孩子们之间的嘻嘻闹闹。
儿时的年味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攒聚起来的…
准备“年”
印象中寒假的开始就是年的开始,天已经足够冷,冷到夜晚母亲会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一个暖手袋,冷到早上母亲不勒令呵斥我们是坚决纹丝不动地躲在各自的被窝里的。也就是在这样的冷意里,大家各自分工开始准备起“年”。
腊月小年之前,家里各个角落的除尘都要完毕,大到目之所及的家具家电,小到每一个碗每一个死角,家里所有人都在忙碌,提桶搬盆,登梯打扫。小时候,我们只能帮着拧毛巾,长大了我们能分担更多,于是除尘这个准备大项很迅速地便能结束。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母亲姐姐一起,到商场到菜场到街巷采买各式年货。
年货要买什么呢,窗花,贴纸,门帘,新的盆栽,养的金鱼,以及许多新的器具,譬如酒杯,碗…记不清是哪一家商铺的君子兰最精神,哪一位老者的春联写得最刚毅,也记不清和姐姐每一年买的新衣服是在哪一间,只记得大街上熙熙攘攘,大家攒动着,街头巷尾卖年糕的货铺腾着热气,飘着糯米香,卖鞭炮的商家吆喝着,大卷小卷礼花小炮,都是年的符号,推演着即将来临的年之最——除夕。
正当“年”
年之巅峰无疑就是除夕之夜,母亲会准备一大桌的美味。下午两点开始,我就和母亲一起在厨房开始准备这一年之中最丰盛的晚宴。南方的年夜饭少不了海鲜火锅,印象中的过年菜肴还有芋泥,八宝饭,油焖大虾,母亲最拿手的卤猪蹄以及她的炒白果,这些都是如今想来都不禁会馋嘴的美味。
备餐也充满着年味,洗菜摘菜伴随着不尽是母亲的锅铲声,还有窗外从白昼就开始陆续的鸣炮声,小孩子街头巷尾地奔跑,一会儿一个响炮,鸣着你内心莫名地祈盼夜幕早点来临,年早点来。
热爱厨艺,或许就是从准备年夜饭开始。看着美食从简单的素材,到最后被亲朋品入口中,再搭配合适的汤,美味的酒,畅爽的饮料,觥筹交错,大家捧杯,说着彼此的祝福,美食承载了新旧交替时最真最美的期许。父亲会在氛围最浓郁时给我和姐姐还有弟弟分发大红包,父亲给的红包一定是所有亲朋中给的最大的。每一个红包交接时,父亲都有祝语,比如,他会对我说“今年,语文要继续保持,物理也不能太差嘛。”哈哈哈,理科与我的缘分,浅得就像那窗花纸,薄薄一层,却不能不贴。
我们家有看春晚的习惯,一家子聚在客厅沙发上,没有暖气的南方场景是这样的。母亲给我们拿出了大毯子,我们簇拥而坐,和父亲一起,四个人,把脚躲进被窝里,然后等着春晚一个又一个节目。
到了午夜,新年钟声即将来临之时,父亲和弟弟就会一起放响一挂大鞭炮,而我和姐姐则在一旁大声倒计时,我还会在雾浓浓的窗户玻璃上写下现在已经记不清了的新年寄语。
此刻,母亲已经在厨房为我们准备好了汤圆做宵夜。一家人围坐而坐,品着热腾腾的汤圆,谈笑风生间,开始了崭新的又一年…
如今“年”
儿时的年味,好像是冰糖葫芦的颜色,红的外面还有一层亮莹莹的糖金色,它的味道是甜的,酥脆的,酸的,清爽的;儿时的年味,好像是烟火爆竹漫天时的烧焦味,有灰尘有湿气又朦胧,还有躲在七彩缤纷下孩童的欣欣喜与欢笑,空气的味道闻着就是年;儿时的年味,好像是收过红包后掏出看到的崭新的百元大钞时感受到的印刷味,笔挺的钱数起来有声音有质感,闻着可香可香了。
如今,又是一个“年”来时,我们各自成家,彼此立户,却很难再找到当时忙碌充实的喜悦。年,更多成了一个节,一个仪式,倾力地想为它张灯结彩,仿佛只有如此之后,年才像年,才像给家人过得一个年。中年袭来,疲倦袭来,一切都想化繁为简,至于,儿时那般希冀,祈盼,期许,激动的情怀,也不知在何时慢慢地和她醉别…真想她,不知在今后的人生路口是否还能与之重逢,待孩提成长,待岁月静好,或许还能吧。
儿时的年味,是我最清欢的暖意。有家,有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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