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衣谷

关于以宠物拟人化的视野去看人类的世界，看的不管是社会风情，还是风花雪月之事，笔者小时候最初受影响的还是由古天乐、郑秀文、萱萱等主演的1999港剧《宠物情缘》。当然该影视作品是围绕着宠物展开，讲述了一名吊儿郎当的警犬驯养员的都市时装爱情喜剧。这影视作品自然没有一些文学作品的主旨那么高深，令人反思，但也是以宠物的视野给大家带来了不一样的娱乐效果。

倘若从严肃的主旨而言，关于宠物题材，当数日本国民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我是猫》了，要知道他是第一个印上日本钞票的文学家，可见他的文学在日本的地位是本尊级别的，说猫咪文学鼻祖自然是合情合理的。该长篇小说，先后是编成上、中、下三册出版。而到了国内的后浪公司的最近版本则是一本插画典藏版搞定。这个至今最新的版本的优势在于以百年前的日文绝版精装书为底本，极力贴合原版图文编排，还原“鼻祖”风貌。此版本也收录首版插图、作家亲笔序言及各大报章杂志的书评，感受文学名著的永恒魅力。要知道插画师都是夏目簌石的御用插画师：桥口五叶、中村不折、浅井忠，这书由他们共同绘图、题字，生动捕捉人物和猫咪的形、神、气、韵。

该小说大概讲述了以一位穷教师家的猫为主人公，以这只被拟人化的猫的视角来观察人类的心理。这是一只善于思索、有见识、富有正义感又具有文人气质、但至死也没有学会捕捉老鼠的猫。

该书是以主人公猫的视野，看透了明治维新时期的文人和资本家的生活状态，要知道明治维新时期是日本学习西方社会、热火朝天进行现代化改革的时期，自然引发了日本社会对资本主义的拜金的追求的盲目崇拜变态心理。而作者有着强烈的社会批判责任感，意图通过批判进行到底，去警示日本不要过分崇尚拜金主义，而要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要保护自己的原生文化。

在文学中，如何将批判的小说展现得淋漓尽致呢？那无疑是通过细腻的笔触去抒发一种黑色幽默或者讽刺意味了。这样的黑色幽默和批判成分，自然就是体现除了主人公猫，就是它的主人苦沙弥，以及猫主人的学生水岛寒月、猫主人的朋友、美学家迷亭、猫主人的同事铃木藤十郎，以及金田拜金的一家。

首先苦沙弥是患有严重胃病的教师。总是得过且过，做事没有恒心，不管是画画、作诗，还是写文章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思想被别人使唤，使得这个一个教师是迂腐的。其中幽默地体现苦沙弥迂腐的一面，就是作者这样描写道“看两三页就开始犯困。口水淌在书上”。是的，这个教师是巨婴的感觉，没有主见，要不然作者也不必在第一回用用批判的手法哪出了被玩世不恭的迷亭去戏耍他去外面作画。

当然，作者的文笔是批判幽默的手法，其幽默还在于如其中该小说的第一回就写到了猫的主人是“茅厕先生”，原因是他会在上茅厕的时候唱起谣曲。因为他反复唱：“俺乃平家宗盛是也”，因此被大家嘲笑“原来是宗盛将军从恭哪。”

虽然迷亭是玩世不恭的，也是过着戏谑的生活，但大是大非面前，他是正经的，如他一有机会便嘲讽金田、铃木藤十郎，可谓是正派的一个知识分子的当担。当然在作者笔下，这个美学家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也是过得郁郁不得志的，如他想来一场完美的ZISHA，但结果是未遂的。这就侧面反映了知识分子苦闷状态。

而谈到反面人物方面，我们就是可以看到苦沙弥的同事铃木藤十郎，他为了钱不要脸地成为了金田老爷的走狗，不顾与苦沙弥的感情帮助金田老爷残害苦沙弥。如果这部小说哪里最体现了作者批判拜金主义思想的，那就是反面地塑造了一个铃木藤十郎，如铃木藤十郎赤裸裸地说：“要想赚钱必须使用三角术——不要义理、不要人情、不要脸——如此构成三角。”

而说到金田一家，我们就可以通过金田小姐的婚事而看到作者对拜金主义的评判的。说到金田小姐的婚事，就要谈谈苦沙弥的学生水岛寒月了，他是有上进心的老实人，他是金田小姐的爱慕者。在得知金田夫人要求金田小姐必须要嫁给博士，为了娶金田小姐就去读博士。后来又得知金田小姐要嫁的是别人，从而同意家人回老家被包办婚姻。这就也体现了一种知识分子郁郁不得志的生存状态，但造成他郁郁不得志的原因就是资本家的拜金、骄横。因为金田老爷以高利贷起家的，但他是活生生的坏坏的资本家，不仅穷凶极恶而且又贪又狠，视财如命，仗势欺人。所谓蛇鼠一窝，自然金田夫人也是盛世凌人，唯学历至上的变态教育观念，导致寒月与金田小姐的婚事告吹。

当然，还有诗人越智东风，他的性格虽老实，却附庸风雅，他的朗诵会永远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还有哲学家八木独仙宣扬“心的修行”，但这种修行实则是一种戮害人们身心的毒剂。这两个小人物的存在也侧面反映了明治维新时期，知识分子他们无所事事，虽然自命清高，但过着无聊庸俗的生活，这样的故事情节体现了他们内心无比的无助、空虚和迷茫不安。

最后，此小说也是当做是抒情的写生文来看，因为作者用了一种还原法的写生手法，将主人公猫眼看到的一些都认真真实地抒发出来了，如第一回写景就有“此时已是日暮，池上飒飒风起。”这时展现主人公猫出场的一种清爽之感。还有如主人公猫邂逅猫大王的写景，如写道“这时，小阳春的微风轻轻吹动杉树篱笆上方的梧桐枝，有两三片叶子飘落在枯菊之上……这双眼比人视为珍宝的琥珀还要璀璨夺目。”这里不仅生动刻画了日本的风物环境，体现作者自己对日本大自然的热爱，也体现了猫大王在小说中扮演这一种威严以及被世人说喜欢的角色。而恰恰作者借助主人公猫的冷眼看这种威严和富裕的猫大王背景，体现了作者借主人公猫之眼，接着它们对谈关于车夫和教师的比较，从而特出了作者对当时日本时下拜金社会的同情，同时也是以教师的贫穷，体现了作者对知识分子的悲悯之情。

这样优美的写景写生文，在第六回也有写道：“日已西斜，从梧桐绿叶间洒下斑斑光影。蝉儿仍在树干上拼命唱歌。今晚说不定又是一场风雨。”这里体现主人公猫的冷眼看世界，也讽刺了人类谈论风月之事之无聊。

这部小说实实在在是将批判进行到底的。如这里作者不仅借猫的话说：“我现在明白了使得世间一切事物运动的，确确实实是金钱。能够充分认识金钱的功用，并且能够灵活发挥金钱的威力的，除了资本家诸君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物了。”作者还以主人公猫是因为喝醉了酒，掉进水缸而淹死，这只猫至死也没学会捉老鼠，这样搞笑情节作为结束，自然也是批判和讽刺了猫的本身。

或许是夏目漱石本身也是个文化人，他对于苦沙弥、水岛寒月、迷亭等文化人的讽刺是带有一种善意的悲悯之情的。而对于一味拜金，崇尚金钱的铃木、金田一家等人的讽刺则是一种尖酸刻薄的冷嘲，字里行间里是体现了作者对拜金主义者的无限的鄙夷与痛恶。

可以这么说，此书是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浮世绘，蕴含着对拜金主义社会的嘲讽。这本书以猫的视角，讲述主人公苦沙弥及其家人、朋友们谈古论今、嘲弄世俗、吟诗作文的无聊世态。反映二十世纪初日本中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和生活，批判明治“文明开化”的资本主义社会。

这本书以诙谐的语言、细腻的笔讽和犀利的笔锋，强烈的讽刺和批判精神淋漓尽致地揭露和嘲讽了资本家、统治者，批判了金钱万能的社会和盲目崇拜西方生活方式的社会习气，塑造出一群自命清高、愤世嫉俗的知识分子形象，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读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你就知道他是如何将讽刺进行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