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是异地。
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
他俩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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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她一个人拎着行李拉着箱子,满怀激动跟期待进校报道。九月份的风一点都不和煦,太阳浓烈的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边擦汗边将粘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穿的新衣服都有点湿湿的呢。上台阶的时候,箱子拉不上去,他在后面给推了一下。“谢谢你哦”“嘿嘿,没事”。
后来,会时不时在餐厅同一个窗口排队,在图书馆偶遇,在超市货架前碰头,在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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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时候,文理科分班。他俩成了同班同学。班主任怕他们谈恋爱,把男女生都分开了坐。独独他,被排到和她一起。“真是巧呢”她微微一笑。
后来,还是会在餐厅遇到,但他老忘记带饭卡;仍旧在图书馆遇到,但他会忘记带借书卡;也是会在超市偶遇,他会挠挠头说饭卡忘记充钱。所以,他就要经常请她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还书,时不时买小零食放在她的桌洞里。
“欸你说,为什么他们都是分开坐,只有你跟我一起啊?”
“我高一的时候,忘记跟班主任报选什么科了,班主任也差点把我忘了,所以我算是后来补上的喽”他一脸正经的回答。
“真的是要笨死了,吃饭饭卡不带,借书借书卡也不带,就连分科这么大的事也能忘”
“你才笨,大蠢猪”
到了下学期原先的班主任抱恙,调换了班主任。也重新调了座位,他俩分开了。他仍会时不时下课后跑去问她题,她也一直坐在位子上哪也不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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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高三那年的平安夜,学校恰好停了电,几栋教学楼全都黑了灯。年级主任怕他们心浮气躁,几个人来回上下的巡逻窥探,挨个班说马上就来电。他趁着班主任刚刚巡过,悄悄从座位起身俯下身子,穿过后排,来到她旁边。她正趴在桌子上,他戳了戳她“啊!”“嘘!”从怀里掏出准备好久的苹果,递给她。“谢谢你哦”她小声说道,他指指外面,“我回去了”她点点头。
等到晚自习结束后,她站在门口,提着水壶,直到他出来“哎,你还没走啊”
“那个,你跟我一起去打水吧”她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好啊,走吧”说着便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水房在学校餐厅后面,要穿过教学楼。刚从教学楼里出来,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飕飕钻进衣袖衣领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你站到我后面来,风会小一点”
“我把手套给你吧,太冷了”
“不用不用,你戴着就是了”
“要不是你的手套粉红红兔耳朵,我早就戴了”他在心里默默念叨。
一路上都是小情侣,她似乎有些不自在。
打完水后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他突然支吾开了腔:“你愿不愿意我以后每天都和你一起啊”“可以啊”“那那,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大哥,现在可是高三啊,你想好”“那,当我没说好了”“你现在成绩还差我一截哦,我可不想以后我小对象在一个比我差的学校。”“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赶上你的!”那天,他激动地一晚上没有睡着觉。等了这三年,终于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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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果出来了,俩人考得都不错,虽然他要差一点,但能报一所学校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约好选一个有海的城市,报同一所大学。“我要去北方!冬天的时候看雪!我还想看看大海,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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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报道那天,他在车站等她,却迟迟不来,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家里也没人照顾,她得留在家里照顾几天。他也要留,她不许,他执意不肯,她说她已经申请了延期报道,要他乖乖听话,过几个星期她就会跟他一起了。他听了她的话,上了火车。可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
后来,她一直没有出现在学校里。日常聊天,她只说妈妈身体还不是很好,还要再等等。第一个国庆假期,他立马买了票回家找到她。得到的结果是:她已经生病住院一个月了,急性白血病。他当时只想见到她,发了疯一般跑去医院,在病房里抖擞握着她的手,只是哭,一直哭,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做因化疗渐渐消瘦的她,疼的揪心。她努力笑笑,说你个蠢猪,又不是不会好。
高考结束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她报了一所南方的大学。
她心里一直都清楚,哪会有那么多巧合,就连分科,都是他专门找了她同学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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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每每去海边,他总会一个人呆上好久好久。风吹过来的时候,他心里隐隐作痛,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
“小生系缪姓乃是莲仙字,为忆多情嘅歌女呀叫做麦氏秋娟。
见佢声色以共性情人赞羡,佢更兼才貌仲的确两相全。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
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
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
睇我呢种情绪悲秋同宋嘅玉,况且客途黎抱恨你话对乜谁言,
即系旧约难如潮有信,新愁深似海无边。
第一触景系更添情懊恼啰,睇我怀人愁对嗰个月华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