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外婆头发总是花白。
小时候还天真的问过妈妈,妈妈说,外婆老了,头发当然会白。
后来经事后才知道,外婆是太操劳了。
外婆出生时的家世,在当时算得上一方名门。
只是没等到外婆长大成人,由于某些原因,外婆的父亲被扣上了资本主义的帽子,家破人亡,氏族没落。
从此,外婆跟着她的奶奶长大。后来,外婆遇见了外公。再后来也就有了我的妈妈。
外婆只读了小学,还算有些学识。外婆很爱看书,幼时的我看着夜里的外婆戴着老花镜写写画画、一页一页的翻过书卷,那些画面成为直至今日还留存温度的回忆。待我稍大后,外婆得空时总爱拿着本子、指着字典中的字问我,“西西,这个字念什么?”
也许是外婆出生于望族,也许是看过太多次外婆挑灯看书场景,所以会在外婆的身上看到微微发亮的光环,还有一些书香小姐的影子。
哦不,是书香小姐老了后的端庄和蔼的样子。
外婆的家道虽没落,但外婆却继承了名门的气质和涵养。
幼时,一直觉得外婆比起其他同年纪的老人要特殊。年少的我当然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只是依稀感觉和其他农妇有着云泥之别,直至看到了外婆和他人相处的种种,了解了外婆的善良真诚宽厚、包容温和,也就懂得了外婆在村里为何有着好人缘。
可这样也意味着容易受欺负,妯娌之间也罢,婆媳关系也好,亦或是同辈人中,出现了矛盾,最后受委屈的也总是外婆。
我问外婆,为什么啊。
外婆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日子不是争的是过的。人这一遭,多吃些亏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西西知道吗。”
年幼的我,似懂非懂。如今走向社会的我,却钦佩外婆的为人处世之道。
我并不能像外婆那样与世无争、锱铢“不”较。
少时,暑假和寒假都是在外婆家度过。
夏天的蝉,丰收的稻谷,
田间的清泉,嫩绿的树叶,
满地窖的甘蔗和红薯,
初春的油菜花,
还有玩烂的泥巴,
这些儿时的回忆,成为如今想起外婆的引线。
那年初春,外婆突发心脏病,走了。
泪眼婆娑,是真的懂了
/如无力挽回要懂得放手
逝别了的人再不可拥有
只是,心好疼。
后来想,
如果外婆还在,
即使我人生有多不堪,
外婆依然会波澜不惊的摸着我的头,
轻声告诉我,
西西永远都是外婆的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