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秋,我从一个小镇的初中上,终于毕业,考上了县城里面的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整个村都知道了。老师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还穿着我妈的衣服,在稻田里追鸭子。
老师们开着一辆面包车,疾驰路过了进我家门的那条小路,等我接到电话,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远了。穿着拖鞋,一路上咚哒咚哒的节奏,终是把老师接了进来。打开车门我才知道,整个年级的班主任都来了,七八个。
老师们开始和我父母寒暄,大意就是,这个孩子在学校怎样,还是蛮听话的。简单客气之后,一位老师从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串鞭炮,开始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大概让邻里乡亲都知道我考上了一个好高中。鞭炮声结束之后,在家门前,我穿着我妈的衣服和着我妈还有穿着大短裤配着凉拖鞋的班主任合着照了一张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丑照”。
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小镇,第一次踏上了去县城的道路。可是我连学校在哪一方都不知晓,只有跟着人最多的那一方,缓缓前进。
高中的寝室由于过多的招生,六人间的配置,硬生生的挤了八个人。我们即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度过三年。
高中三年的时光刚刚开启,来自殷实家庭的室友,见多识广,除了电视外,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们讨论的那个歌星是谁,也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她们开始用洗面奶,用爽肤水。可是我连打开的方向是哪边都不知道。我想融入她们的生活,除了学习是共同话题,其他好像一无所知。
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寻找共同话题。偶然间,在电视的新闻里看见一则新闻标题,貌似关于美国总统奥巴马被换下。我兴奋得以为找到了融入旁人的钥匙。但最后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玩笑,就像你拼命的想要融进别人的生活一样只是个玩笑。
也不知是因为开始的尝试受到了打击,还是觉得所谓的自信心受辱,似乎更安静了,伪装成了一座拥有铜墙铁壁的城池,任凭外界风雨招摇,仍安如泰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与她们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城墙,我穿不过去。
再后来,高中也一晃就毕了业,我像渴望从小镇走出去一样渴望从这个小县城里面走出去,想看看山的那边是不是海。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以为我走出了大山,能看见更宽更广的世界,可是山那边还是山。依旧融不进旁人的话题,只有楞楞的站在一旁。大学里遇见了更多的人,有更多的差异,除了经济差异,还有地域文化差异,我以为,原本就该那样的事却也不再是确定答案,一题多解原来不只是课本的东西。一切好像都回到了高中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光,真的像那首歌一样《重头再来》。
突然想起,初中毕业那年,有个同学写留言,觉得我很酷,也想融入我的生活。不知道我有没有给她留下一个突破口。
生活总是在不停的重复着过往,我们以为有所不同,其实也就一样。撞壁,回头,回头撞壁,反反复复,好像就这样循环。我们不知道,只要我们停一停,就会发现,我们的周围也围绕着一群想要融入的人,却找不到突破口,他们是你,是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