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源于周周突发的要求,陪她一起去书店。估量着看书的时间,在一小时左右,选择了不带自己的书去,听凭在书店里的偶遇。我们选了一个据点,前日刚发现,很好的一个位置:很安静、少有人来的一隅。那天,一改往日的坐着坐着,会觉得困,宁愿站起来,一直坐着,没觉得困。
一本小书,说的是民间信仰,现在的外国人写宋代的中国人。开头处的交代,就吸引了自己:作者本来是想着按西方的条块分割,来区隔那时的国人对于儒道释的遵从的。结果发现,那时的国人并不做这番划分:遇到一桩前途未卜,不确定又甚感无奈之事,总倾向于:多管齐下,直到终了。
其实,西人也未必不像国人这样,务实。这一层,暂且搁置一边。有意思的是,透过这本书,作者抛出一个原本显而易见的观点,足以让自己,受到启发。所谓启发,就是沿着一个出发点,不断地联想,上下左右、横七竖八地,重新地去打量一些事情,先前脑袋中的条块,得以重新组合。
有一次,在阳台上,摇晾衣杆下来的时候,见到墙壁上,有一次小壁虎。它是被自己摇那摇把的动作,受了惊动,从摇把的安装座里跑出来的。很喜欢,见到壁虎,因为先前的一些习得,让自己倾向于接纳:家中有壁虎是一条喜兆。凑过去,想给它拍一张,它受了惊吓,钻回去,不见了。
接下来,在客厅的一个小柜上,取了三支香,准备点上。结果失误,两支撞断了,变成了五根。把五根都点上,插进盆里。看着,看着,就想到了一个词:三长两短。因为先前的一些习得,让自己倾向于接纳:三长两短是一条凶兆。联想到先前的那只壁虎,浮起了笑:一喜一凶,正相抵。
中午,几个人聊天。一个提到一地,他不说他自己如何觉得好,他只说在座的另一个,如何在挑三拣四的倾向下,觉得那地好。他的话,就像个开场的引子,另一个接着开腔:这地,夹在两座山之间的一块平地,周围有塘,下面有江,村子里住了几户人家,地里有零星的油菜花,很舒服。
更确切的描述,是他踏在这块地上的时候,从近观周边,从远眺江山,在内心里觉到了一种感觉,就像从原本浑噩的状态,突然变得警醒: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地的风景,谈不上美,但是它的自然,让他觉知到这地的一种灵气。作为背书,他宣称,在这地方读书,能考好学校。
条件反射地,向他的这宣称挑战:未必吧,也许那地没考起过一个好学校。轮到说开场白的那位出来,反击:这地,还在上个世纪八十年,就出了好几位,博士,硕士。嗨,条件反射就是这般不靠谱。他之所以这般宣称,本在于他事先已经知悉这些情况。并且,那地实在为读书人所仰视。
或许,正是来自读书人的仰视,让那地的人,一代又一代,从幼到老,始终处在了一份读书的氛围之中吧。就好比,你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你的身上自然会从那氛围中习得些什么;又好比,你从小就在戏班长大,你的身上自然会从那氛围习得些什么。世家的学文、喜武,累代的从医、育人。
这本小书,提到了由梓童而文昌,是一个小小的让自己欢喜的偶遇。进到过一个文昌庙,见到过一些贴出来的小小条幅,写明被这所那所学校录取的学生捐出什么给到这庙的答谢。可以想见,大考之前,这些个学生,或者,学生的家长,是怎样地,诚惶诚恐地,举着香,在神像前,跪拜祈祷。
记得小时候,奶奶惯用一副卦,来断疑。那副卦,相当于两个硬币。每次抛出,总会有叁个状态:两个正,两个反,和一正一反。她有问了,事先总是预先安排了各个状态对应的解释。大了后,自己的猜测是:她总可以得到所要的答案,因为无论如何,她总要遇到让她心定的结果,才会住手。
遇到算命的,自己总会敬而远之:他说好的,自己不会信,他说不好的,自己会嘀咕。倒是奶奶留下的那副卦:竹肉做的卦,一面打磨得像乌龟的背,另一面保留着竹子中心的横隔。略显黑黝的色彩,有些年代的累积,成了有些味道的传家宝:偶尔地看到,会觉到启发,牵扯出一串串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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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19年0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