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光透过窗子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墙上的一小块天地微微亮了那么一点。二三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瘫坐在漆皮软椅上。他眼神空洞,只看着目力所及的地方,眼珠子连转都懒得转一下。他像个刚刚苏醒过来的植物人,动了动手指。他感到小臂传来一丝凉意。这是怎么了?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把袖子撸下来,指尖触及到的一片湿意使他愣了愣。这是怎么了?他慢慢回过神来。
刚刚他又经历了一次崩溃的发作,几乎是毫无缘由地从内心深处升腾出的一种烦躁与绝望像无数只手捏着他的心脏,拖着他,拽着他,把他的灵魂从躯壳中与之分离,带向一个不毛之地。
他咽了口口水,盯着小臂上渗血的牙印出神。他回想起刚刚,皮肤上传来的痛感驱散了心理上的折磨。当他越用力的咬着那一块肉时他便觉得越解脱,好像那些手一点一点的松开了。他的心脏得以继续跳动,他的灵魂得以解脱。
他跪在地上,头和手深深的埋进被子里,任由眼眶里流出的液体浸湿被褥,鼻尖的酸疼使他明白了那些液体是什么。在此之前他还不忘关灯,他想让自己体面些,而黑色可以遮盖一切。他疲乏极了,好似刚刚沉溺于深海,现在又被人打捞上了岸。现在想来,为什么要救自己上岸呢?
二三知道,自己崩溃的那一瞬间他希望能有能让他永远的解脱,因为那样周而复始无定性的东西就像尘世中的缘分。丝丝缕缕,纠纠缠缠,搅地他喘不过气。而那解脱若是自己给自己,则会被旁人称为鼠辈。
他望着那照进黑暗空间的那一束微弱但真实存在的光,“还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