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2009年前后,开始骑单车。当时还没有几个人如我一般,驱动一辆26自行车,十几公里到百十公里,不断地增大距离。寻找一种与众不同的快感。
骑行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运动体验,需要动用骑行者的全部感受能力,品味鉴赏目之所及心之所及,不断地咀嚼思考寻找发现其中的种种乐趣。骑行可以有许多同伴,具体到“这一个”,询问其最真实的感受,回答去可能有巨大差别,恰好一百个读者,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
(一)色彩乐
远山,是凝固的诗篇,上天用她无所不能的双手,把绚丽和平淡揉搓成变幻无穷的色彩,谱写一首人间最富情趣的史诗;河流,是流淌的音乐,大地用她宽厚博大的胸膛,把跳动和安详混合为波澜壮阔的音符,勾勒一曲世上的至纯至真的乐章。
红色的百合,黄色的山菊,白色的芍药,淡紫色的扫帚梅,蓝色的樾桔,五颜六色的山花在轻风中微微摇曳,把原野山坡装扮得秀丽迷人。无边翠绿从路边铺开,沿着平缓起伏的山麓向前,在远处相接湛蓝的天空。金黄色的油菜花厚厚地平铺在绿色的底座上,如同一块巨大的南阳黄玉,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托盘上,又象是把凡高《向日葵》的色彩涂抹在油菜杆儿上,尽情地汲取着风雨的滋润;麦地里麦苗茁壮,抽穗之后正在疯长,恰似绿松石贪婪地吸收天地的精华。清风徐来,淡淡的花香、诱人的青草芬芳缓缓地刺激着嗅觉神经,在脑海中印刻下沁人心脾的旖旎。
天空,湛蓝,心醉。把自己与蝴蝶融为一体的庄周说‘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苍翠的樟子松,淡绿的落叶松,碧绿的白桦树,绿茸茸的落叶灌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搭配成无声的原野牧歌,在林中轻轻回荡。成片的樟子松,犹如千年古玉,松针间似乎都能滴下浓浓的绿意;层层叠叠的落叶松,就象撑着油纸伞走在幽深幽深的小巷子里的江南少女,人见犹怜;粗壮的阔叶白桦,一如国画高手笔下的山水泼墨,写意直白;一支苍鹰在头上辽阔的天空盘旋,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还是找寻裹腹的猎物?投在地上的影子倏忽而去,好像书写千古文章的神笔。
游牧民族眼中,苍鹰是英雄的象征。搏击群雄的摔跤手、独占赛马场鳌头的勇士、夺冠绿茵的骑士、问鼎射术的状元往往被人们称为英雄。那些走向中原或留驻于草原的北方少数民族——东胡、室韦、突厥、回纥、契丹、乌桓、鲜卑、女真、蒙古人,被史学家比喻成雄鹰。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称他们:“像鹰一样从历史上掠过,最大多数飞得无影无踪,留下来的只是历史的遗迹和遗物,零落于荒烟衰草之间,诉说他们过去的繁荣。”
自恨无法发出“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惊心之问,却感受着眼前的斑斓。色彩最能直接打动人心。骑行在这无边的原野,深深感受着它带给我的无穷乐趣。
天长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