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佛洛依德(一):双重梦境(Our Debt to Freud, Part 1)
所有个案中,形成梦的种种动机里,都少不了想要沉睡下去的愿望。而每个作成的梦,都实现了这个愿望。
不只《奇迹课程》阐释了「世界是一场梦,我们都在沉睡」的道理。但《课程》独到之处,在於除了就形上层次谈「世界是梦,亦即幻相」之外, 更指出我们作这一场梦的动机何在。
谈到梦与动机,显然得提到佛洛依德。因为佛洛依德对梦的研究,不仅是身为精神分析师的他整个理论与治疗的起点,也成了《奇迹课程》理解小我丶对治小我的出发点。
佛洛依德曾在一封信中说:「梦固然千奇百怪,但是每个梦的背後,隐藏了同一个愿望,就是想要继续沉睡下去。因为你存心沉睡,才会作梦,避免让自己醒来。」《梦的解析》中呼应了这个观点:「所有个案中,形成梦的种种动机里,都少不了想要沉睡下去的愿望。而每个作成的梦,都实现了这个愿望。」
若透过《课程》的观点阅读佛洛依德,必会大为惊讶他对梦的观点(当然,他只谈睡眠中的梦),和耶稣谈醒时的人生大梦,如出一辙。
佛洛依德认为梦有两个层次,一个是「外显的内容」,也就是梦中的情景。你早晨醒来,能向人转述的种种细节,就是外显的梦。然而此梦的意义都隐藏在情节下面,佛洛依德称为「隐晦的内容」。就是这隐晦的内容开启了我们对潜意识的认识。
为此,他有一句名言:梦的认识与解析是「了解潜意识活动的通衢大道」。稍後我们会看到,这与耶稣的说法同出一辙,只是,耶稣心目中的通衢大道,是醒着的这场梦,也就是日常生活经验。
耶稣帮我们重新诠释了日常经验的意义,开启了我们的视野,发现心灵竟然才是我们的本质。只因平时完全意识不到,才会把心灵当成「潜」意识」。然而心灵乃是小我思想体系寄身之处,也是修正小我体系的圣灵所在之处。
从《课程》的角度来说,「分裂」等於陷於昏睡,昏睡之後的种种,就成了人生大梦。也就是说,原本是一体的圣子,宁愿听从小我那一套疯狂之念,掩耳不闻圣灵之声。
小我把天人分裂的疯狂一念,看得真实无比。它真的认为我们与上主分离了,於是独立而特殊的自我便诞生了。
我们之所以做出那个决定,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圣灵对疯狂一念的诠释,也就《课程》所谓的「救赎原则」。
圣灵的回应就是:哪有什麽小小疯狂一念?换言之,没有分裂,什麽都没发生。那麽,你所坚信的独立自主与众不同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幻觉,它根本不曾存在过。
这可说是《课程》对「沉睡」的诠释:你沉沉睡入分裂之境。从此小我不能不死守着圣子的选择,也就是选择小我,不听圣灵,绝不容许圣子翻案,确保圣子再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为了确保圣子永不改变心意,小我想出一个计谋,这计谋包含双重梦境。一是《课程》所谓「秘密的梦」,二是「世界之梦」。
「秘密的梦」藏在小我的黑盒子里,每当你把错误当真而严阵以待时,罪丶咎丶惧的铁三角就出现,这就是「秘密的梦」,用佛洛依德的话来说,则是「隐晦的梦」,因为其意义隐晦丶内容隐晦。
小我能有这罪咎惧的秘密之梦,只因我们相信自己真的摧毁了天国,否则我不可能在纯一境界之外,另生出与它抗衡的其他念头。这表示纯一境界必然只是幻相,否则,你岂能在「纯一」之外生出他念?分裂与一体是不可能并存的。
我们如此珍惜这分裂之念 深信自己能独立自主,宁愿追求某种东西来取代一切,且把此事物置於一切之上。一旦心存此念,表示上主已被打败,小我就这样将我们带入了秘密之梦,希望梦中的罪咎惧会把我们吓住,逼着我们另寻出路,彻底离开心灵而躲入世界。
既然世界从不曾存在,也不可能存在,我们只好自己造出一个来加以相信。於是这罪咎惧的秘密之梦开始向外投射,幻化出整个物质宇宙。
《课程》所谓秘密之梦,就这样拓展成世界之梦。两者唯一不同之处在於:秘密之梦只有我和我对上主的投射,而世界之梦,则生出了芸芸众生。有的我认识,有的只是缘悭一面,但都能成为我投射的靶子,只因我受不了心中的罪咎。
其实,世界之梦和秘密的梦是同一个梦。一旦我置身於世界之梦中,也就是意识到自己活在身体里,这身体不只是生理的,也包括心理的认同,一道帷幕立时覆盖下来。
只要我认为自己是身体,帷幕就将我蒙蔽,彻底忘了「秘密之梦」,只能经验到《课程》所谓的「世界之梦」。虽然是梦,我们却不觉得是梦,完全当成现实人生。
总之,我们看清了小我体系的两重梦境,一个是罪咎惧的秘密之梦,我稍後还会深入, 另一个是世界之梦。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昏睡下去,陷於前面所说的分裂状态。
这一点,非常关键,否则你会全盘误解《奇迹课程》。耶稣在课程中一再强调:目的决定一切。你若了解某事的目的,便能掌握它的意义,才会了解它所为何来,也会明白它为什麽会出现丶用意何在。
所以,从佛洛依德非凡的洞见出发(亦即,作梦是为了继续沉睡)我们了解为什麽小我要造出罪咎惧的秘密之梦,又如何继续造出充满分裂与罪咎惧的物质世界这一梦境。其目的与意义无它,就是把我们扣留在分裂状态。
说得更清楚,就是确保我们永不改变心意,永远认不出分裂只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而救赎才是唯一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