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八月,连空气都在燃烧。
尼科斯蹲在橄榄树林边,看着地平线处翻滚的黑烟。三天前开始的野火像一头失控的巨兽,此刻正舔舐着山脚的松林。
他攥紧口袋里母亲织的羊毛护身符——那是用教堂祝圣过的蓝线绣的,针脚歪斜,却带着薰衣草香。
“撤离!所有人往海边撤!”
消防车的警笛刺破热浪,而尼科斯却逆着人流往山坡上狂奔。
他们家那座刷成蛋壳白的小屋,正蜷缩在火舌的阴影里。
母亲总说:“石头房子最安全。”可现在,四楼楼窗户正喷出橙红色的火苗。 而母亲正在那所房子!
“妈妈——!”
铁门把手烫得掌心冒烟,尼科斯抄起院角的斧头砸向门锁,刻斧刃卡在变形的门框里,像扎进礁石的船锚。
浓烟从门缝钻出,他突然想起阁楼的天窗!
天窗,那是唯一的机会!
消防员给出的建议是:“没有大型切割工具,即使用梯子爬到天窗,也无法救出母亲。反而自己可能出现危险!”
可母亲永远不是选择题!
尼科斯顺着梯子趴过滚烫的墙壁上,透过天窗玻璃,看见母亲瘫在厨房地板上。
她蜷缩的身体就像每个礼拜五擦拭银烛台时一样虔诚。
“砰!”
少年一手抓住窗户一手抓起斧头冲向承重墙,火星在发梢噼啪炸响,斧柄的木纹烙进掌心。他想起十二岁那年,母亲握着他的手劈开第一捆木柴:“疼就喊出来,但别松手!”
墙体崩裂时,热风从凿穿的洞孔呼啸而入,屋顶瓦片在靴底碎裂,热风卷着火星扑进领口。
“妈妈!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带你逃离火海!”
后来护士说,他的手臂肌肉已经撕裂,能在这样的姿势下砸开如此厚的墙壁简直全靠意志力!
当有人问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尼科斯却笑了笑:“母亲永远都是抢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