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如期去了医院,问诊了那个赵医生。他给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后就让我和妈妈出去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留下我爸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交代什么。
不一会儿,我爸出来了,我妈迎了上去,拉着我爸的胳膊问道:“怎么样,赵医生怎么说?”
我爸笑着拍拍她的手,说:“没事儿,柔柔恢复的很好,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她的所有指标都正常。”
我妈笑开,长舒了一口气,温柔的拉起我的手,笑得像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接着语气有点埋怨的说:“你怎么不让我听呀?”
我爸拍拍我妈的肩膀,温柔的说:“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就好好的养着柔柔就好,别的就留给我,反正你也不懂。”
我妈佯装着生气,捶了一下我爸的肩膀:“好好好,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最厉害。”两个人眉眼相笑,我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
“柔柔,医生说你现在要是有头晕脑涨的感觉就是正常的,你不用太担心。”我爸爸摸摸我的脑袋,脸上一片慈祥。
我点点头,分明是你们担心好不好?
我爸接着又对我妈说:“现在柔柔的身体在康复,要好好补补,你以后给他多做点大补的。”
我妈喜盈盈应下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一激灵,道:“哎呀,都十点半了,我得去趟菜市场,要不然就买不到新鲜的菜了。”
“好,我们回家等你。”我爸说完拉着我走了,我看着他拉着我的大手,一路发呆。
之后,我就认命的去上学。璩柔是个品学兼优的大淑女好学生,在一所名牌大学呈坎大学念新闻学专业大三。前几天,我一个计算机的装得很累,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原形毕露。不过,智商上我还是可以的,毕竟我高考也是云城的前100,只不过璩柔是文科状元,我是理科。
难搞的,还是璩柔以前好玩的几个姐妹,不过,他们跟璩柔好像交情不深,所以,解决起来还是挺顺利的。最难搞的那个,也退学了,我心里暗笑老天眷顾。
这几天的专业课上的我头晕眼花,我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科生居然学起了新闻学,心里一天疯狂的吐槽几万遍的荒唐。虽然我理科不错,但是文科性的东西我学起来就像是小学生学奥数,一窍不通。
“啊啊啊。”我崩溃地趴在石桌上,恶狠狠地盯着那摞厚厚的课本资料,“你大爷的,好歹穿个同类呀!我的老天,让我学的这个玩意儿是想让我死啊!”
“呜呜。我想我的计算机了!”
正当我怨天怨地的时候,一瓶矿泉水放在了我的前面。
“巧啊。”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头一看,是之前警察局的那家伙。
“巧啊……”我有气无力的应答。
他自顾自的坐在我面前,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我:“心情不好。”
我接过水,语气不太好:“关你屁事儿!”
他没有生气,浅浅一笑:“我又不管,你可以不说。”
我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正话反说:“你还真客气哈。”
他面色寻常的看着我,没有回话。
“话说,你怎么在这儿?”我托着腮,瞟了一眼他毛茸茸的头发和精致硬气的脸,“是来勾搭学姐的?还是打遍中学无敌手了,寂寞来约架的?”
他“噗嗤”一笑,薄唇弯弯:“这就是文科状元么?想象力挺丰富。”
我皮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懒得理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呈坎大学的学生呢?”他自己坦白。
我实话实说:“大一新生?看起来有点成熟。”
他哭笑不得:“是我显老了。”
我打量了他一下,穿着打扮是黑色,长的英朗又有点稚气,一笑起来,眉眼温柔又神秘,嘴角弧度莫名觉得刚刚好。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是显老,纯粹是成熟相。”
他不再说话,看向绿草如茵的球场,侧脸优越。
“要不要去投几个球?挺解压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去。”
我看向他的目光终点,没有多少人,我点点头,反正现在我也挺烦的。
他朝邻场的同学借了一个球,递给我:“以前玩过吗?”
我失笑:“谁还没砸过几个球了。但是今天,投球不是目的,我是来泄火的。”
说完,我就用力把球抛出去,却连篮筐都没有挂边儿!
“靠!”我惊得合不拢嘴,这个璩柔太弱了吧!我不禁心里念叨起来,又不服气的重复投球。
一旁站着看的人看总算是不下去了,笑着走到我身后,伸出长臂将我圈在怀里,宽大的手掌按在我的手背上,微微低头,在我耳边说:“别气,我帮你。”
我一下子惊得僵住了!
我感觉我有点心跳加速,胀热也“蹭蹭蹭”一下子窜上了脑腔,四肢都不听使唤的失去自我行动意识,还有背后他“砰砰砰”的心跳,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看吧,是不是很简单。”耳边又传来他好听的声音,还伴有热乎乎的气息,吹得我耳朵痒痒的。这时候,球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了框。
我惊讶的回头看着他,O圆了嘴:“你,你贴我这么近干什么!”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的结束了我们的亲密贴近。我这才缓过来。
“柔柔!”这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叫了我的名字,我寻声望去,是严延和洛祺他们,都是我们小组的人。
严延跑过来,却不料还没有拉上我的手呢,就被我身后的人勾去了魂。
“璩柔,你准备好了没?”洛祺走过来,“我们得出发了。”
我一头雾水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问:“什么?”
路源森吃惊的看着我:“不会吧!你没有看班级群的消息么?今天我们被安排去鑫平福利院采访,星期三要交的!”
我赶紧捞出手机查看,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
我白眼一翻,今天星期天啊!
洛祺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我点点头,刚要走,身后的人出声了:“我能一起吗?”
几个人纷纷回头,洛祺看着我:“你朋友?”
我点点头。
“当然可以,那就一起吧!”
严延紧紧勾着我的手,时不时的往旁边看:“柔柔,你朋友挺帅啊!我能舔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摇摇头拒绝了:“想什么呢?四眼妹是不做白日梦的!”
严延不服气的撇撇嘴:“塑料姐妹!我还是去勾搭我家洛祺算了,人家更好看,还温柔。哼!”说着,就一步两步走上去与洛祺并排,我旁边的他靠近我了一点。
鑫平福利院在城边郊区,看到那里的情况我们目瞪口呆,愤愤不平!几十个小孩,还有十几个残疾人和一个神经病患者,就七八个护工,还是不负责任的,一个个坐在一起聊天,看手机,吃水果。而房间里卧床不起的残疾人都是都是其他残疾人、小孩照顾,衣服破烂;福利院好像没有装修过一样,墙皮卷起掉落,生活配备少之又少,近乎“家徒四壁”;而原本应该自由自在的玩耍学习的孩子们,大一点的在手洗衣服,小一点的就扫地、擦窗子……
我看见一个穿着破烂但干净的衣服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泛黄的天花板。
我轻轻的走近。
“妹妹……”我刚刚伸出手,小女孩就像受惊的野兔把我推倒,我立马爬起来去拉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安抚她一下,“妹妹,姐姐没有恶意……”
“嘶——”小女孩二话不说抓着我的小臂就咬下去,我忍着疼轻哼了一声。
后来的他见状一把推开小女孩,拉起我的手臂,蹙眉着问:“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他,不经意间瞟见了小女孩摔倒时露出来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骇人得很。小女孩瑟瑟发抖,咬着嘴唇无声抽泣。
我愕然,接着就是怒火中烧。
“猪狗不如的禽兽!”
我气冲冲的走出去,一众人都了解到我刚刚的见闻感受。
我们气不打一处来,找护工理论,结果对方看我们是学生,就骂骂咧咧的把我们赶出来了,脏话一批!
没有素质!没有职业操守!
后来,我们无功而返。
我还是很不舒坦,没有完成作业是一部分,但是主要原因,还是气愤我今天的所见所闻。
“你他妈的!”我一气之下抱起枕头,恶狠狠的抛出去,门却不合时宜的打开了,我心一紧,枕头不偏不倚的砸在我爸的身上,被他接住。
我爸愕然的看看手里的枕头,又看着我,愣了一下,说:“怎么了?柔柔,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慌乱的低下头:“对不起爸爸。”
我爸走过来,拉我坐在床上:“柔柔,我是爸爸,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的。”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睛,一下子松了下来,我把今天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
“什么?!”我爸听完,皱着眉头气愤的说,“陈栋这个狗东西!这种事情都不管!”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看我疑惑,解释说:“鑫平福利院是陈栋手下的一个福利院,陈栋是你妈妈他们照看的对象。”
哦,我了解了。我妈在民政局工作,力凝市的福利院、敬老院、孤儿院什么的,民政局几乎都是有拨款补助的。
“拨款补助有多少?”我发问。
我爸说:“鑫平敬老院的床位在133张,小孩一个人一个月有100块补助,残疾人200,那个精神患者250,其他的伙食娱乐等项目的费用,还有护工薪水,都是企业出付。”
我怒火中烧:“所以说,陈栋是贪盈了多少!我们去的时候,那些小孩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没有洗衣机,还要自己洗衣服擦玻璃……”
“挨千刀的!这种人一定会天打雷劈遭报应的!”我气冲冲的诅咒那个陈栋。
我爸看了我半晌,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爸,我想请妈妈帮帮忙,可以吗?”我抬头问他,但是其实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爸沉眸想了想,接着抬头恢复如初,如我所愿的点点头,欣慰的笑着摸摸我的头:“柔柔这么善良,妈妈怎么可能不帮你呢?爸爸呢也会出力的,明天我就请几个医生去给福利院的人来个全身体检查,给柔柔树个榜样。”
我心情大好,点点头。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跟老师交代了,还可以邀功表扬!哎呦喂,我怎么这么善良?我暗暗的自得。
果然,我爸妈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我们去的时候,福利院就换了一批人,有好多都是手脚利落的阿姨,还有一些志愿者。大院已经在体检了,医生一丝不苟、温声细语极有耐心,人们都笑展颜开。
“小姑娘,你就是璩主任的闺女儿吧!”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笑眯眯的看着我,“果然是个小美人,跟丰雪一模一样。”
我被他的眼神和对我妈的直称搞得很不舒服,懒懒的点点头。
“我是鑫平福利院的负责人,陈浒。”
我挑眉一笑:“陈栋亲戚啊?”
男人点点头,太阳打在他脸上,都是油乎乎的一片,我有点恶心。
“陈栋亲哥。”他伸手,“幸会啊,小璩,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鑫平有这么大的问题呢!真是感谢。”
我没有去握他的手,摇摇头:“别,我小辈,受不起的。陈……叔叔客气了,就是举手之劳。”
他愣了一下,接着尴尬的放下手,挪到了一边去。我深呼了一口气。
我看了一转体检,跟我们平常的一样,只不过,我看见他们把血型不一样的人分开了——A、B、O、AB、RH。
我瞟了一眼检血型的胸牌:“宋医生,你为什么要把不一样的血型划分开啊?这是你们医生的特殊癖好吗?”
宋医生名叫宋沿,长相清秀,只能说很好看,白净漂亮,有医生的标配儒雅,也有珍贵的稚气。
宋医生笑了笑:“没有,就只是我们医院,上头规定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就看见门口的人,直直而立。
“你怎么来了?”我插兜走过去,“我在新闻学没有可没有见过你。”
他笑着说:“来看看你的杰作!”
我顿时得意洋洋,昂头挺胸抬头看他:“怎么样?厉害吧!我觉得我就是苍蝇老鼠杀虫剂!”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他一下子红了脸,轻咳两声,说:“咳咳,你知道这支体检队是哪个医院的吗?那么放心。”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但是医生有什么不放心的,都是救死扶伤的人,人称白衣天使!”
他目光紧紧盯着前面,轻轻的说:“怕是嗜血狂魔!”
我没有太听懂:“什么?”
他低头看我,说:“时候不早了,先回学校吧!”
“晚上严延他们约饭,你要一起吗?”我想起来晚上的局,扭头问他。
他摇摇头:“不了,我要去找个人。”
我以为他真的是去找什么重要的人,就没有强拉,点点头随他便吧!
后来,宋医生他们说那个神经病人的症状加重了,他们要带他去H国治疗。我想着他们这么主动不怕麻烦的,也就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