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澈正为情所困时，苏小澈的姐姐一马当先地谈恋爱了。

苏小澈的姐姐，余婉秋，其实跟苏小澈没有血缘关系。余婉秋也是苏小澈的邻居，只比苏小澈大两个月，却比苏小澈成熟得多，过马路会牵着苏小澈。

苏小澈很内向，余婉秋却很活跃，院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围在她身边，做什么游戏都抢着跟她一队。苏小澈笨手笨脚，跳皮筋、甩子儿、丢沙包、贴膏药、跨步、抓人……什么都玩不好，就常常坐在一边，看着大家玩，自己也会很开心。余婉秋却不嫌苏小澈拖后腿，每次都要带上苏小澈一起玩。

小升初是个分岔路口。苏小澈在老城区的一所市重点初中，而余婉秋在新城区的一所普通初中。苏小澈每天披星戴月地进出小区，偶尔能碰见余婉秋，简单说两句话。一起玩都是在周末，抽个半天出去闲逛、吃路边摊，晚上一起上楼顶去唱歌。

余婉秋的成绩一落再落，但苏小澈不知道。余婉秋对苏小澈还是很好，会留苏小澈在家吃饭，亲手给苏小澈煮面吃，坐公交车会帮苏小澈投硬币。所以，两人就结拜了姐妹。

中考成绩出来，余婉秋比苏小澈低了近100分。苏小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在那个凉薄的夏夜，余婉秋摸着院子里的篮球架，黯然道：“小澈，其实我的成绩早就不行了，所以我特别希望你成绩好。可是……我们不能一起去上高中了。”

余婉秋上了龙门四中，是市重点高中，花钱买进的。从苏小澈踏进二中那一刻，苏小澈就知道，余婉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苏小澈不知道余婉秋会变成什么样。虽然四中是市重点，但校风出名地恶劣，完全不能和一中、二中相比。上高中第一个周末，余婉秋见到苏小澈，第一句话是：你“谈”了吗？

现在，苏小澈就知道余婉秋“谈”了。

运动会后没几天，就是10月月考，然后二中放了一天半的月假。周六晚上9点多，苏小澈在家上网，忽然接到余婉秋的电话。余婉秋说，她现在在院子门口，要苏小澈出去接她进来。

余婉秋对苏小澈说了私房话。那个男生叫郑航，就在二中，高一1班的。余婉秋想请苏小澈帮忙，偶尔带封信或是送个礼物。苏小澈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还是答应了。

余婉秋一脸幸福地说，在汉江边上，他抱住她，吻了她，那是她的初吻。苏小澈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余婉秋说，叫苏小澈出来接她，是因为她跟家里说的是和苏小澈出去散步。

苏小澈无言以对。余婉秋用苏小澈打幌子去谈恋爱，是对是错？苏小澈不知道。苏小澈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利用，多邪恶的词。苏小澈真不愿把它用在余婉秋身上。

不久郑航的手机就被家里没收了。苏小澈一边帮余婉秋和郑航联系，一边茫然。苏小澈去1班找过郑航几次，觉得郑航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也不知道郑航喜欢余婉秋什么。难道是因为余婉秋胸大？没那么龌龊吧。苏小澈觉得自己的思想真不是一般的龌龊。也许就是单纯的喜欢呢？可是苏小澈觉得这喜欢不真实。余婉秋和郑航是在网上认识的，聊了两个多月，见过两三次面，就谈恋爱了。余婉秋是不是太随便了？

苏小澈劝余婉秋，不要太分心了。跨校恋实在不方便，约会打幌子也就算了，苏小澈不想三天两头跑1班。二中管得太严了，万一苏小澈被误会了，不是好玩的。没想到余婉秋说：“你不是我妹妹吗？这点忙都不想帮！我知道，你觉得我堕落了。是，我承认，我自甘堕落。你清高，你是好学生，你不用跟我来往了，我另外想办法。”

苏小澈哑口无言。姐姐，你鬼迷心窍了吗？苏小澈不认识余婉秋了。

苏小澈一肚子的气，全撒在了那次周记上。苏小澈觉得自己在玩火，因为阿培常说，物以类聚。阿培会对苏小澈产生偏见吗？

苏小澈还是写了。苏小澈生平第一次用标准的“好学生”的口气说话，虽然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觉得假。苏小澈在周记里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余婉秋，毫不留情地批判了早恋。结尾写道：“我知道，为了我的老师，为了我的父母，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舍弃一些东西，一些人。”

阿培在班会上特别强调了苏小澈周记里的内容。苏小澈没有写余婉秋的真名，阿培也没有说这篇周记是苏小澈写的。可笑的默契。阿培瞪大眼睛重复，你谈了吗？你“谈”了吗！

苏小澈心内黯然，想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火了。其实，苏小澈还写了一封信，写给余婉秋的家里，早就封好了。本来想等湘夫人来送饭时，让湘夫人带回去的，却始终狠不下心，悄悄地把信撕了。苏小澈也鬼迷心窍了。

萧瑟借来梁子衿的周记给苏小澈看，开头一句，苏小澈就特别喜欢：“我感到我的生活茫然而又清晰，我清晰地知道我要什么，却茫然我要走的路。”

梁子衿也要萧瑟借苏小澈的周记。苏小澈有些慌乱，说内容不太好，还是不借了吧！梁子衿却固执，一定要借。苏小澈把周记本递过去，心内欢喜又忐忑。

梁子衿笑着跟萧瑟说了句什么，萧瑟的脸色陡然变了。苏小澈发觉异样，焦急地轻喊：“萧瑟，萧瑟，怎么了！”

萧瑟唰唰几笔，扔来一张纸条：“以后你们两个的事我不管了！”

苏小澈再问：“萧瑟，萧瑟，为什么？”

萧瑟说：“他说我和紫琪应该好好看看这句结尾，好像我们都是和你姐姐一样坏的人！他说我和紫琪传你和他的流言，我说那不是流言，他就看着我，我说是现实，他就……”

苏小澈如遭晴天霹雳，全身如坠冰窟。怎么办？梁子衿知道了，也就罢了，偏偏要迁怒紫琪和萧瑟！她们只不过是开玩笑，比如“子衿你看我们小澈这好那好对你又好”……

苏小澈心一横，豁出去了！挑明吧。没想到梁子衿竟然这么拎不清。苏小澈必须帮她的朋友“脱罪”，赔上自己也无所谓。苏小澈马上写了一张纸条交给萧瑟，说：“这是我请求你帮我的最后一个忙。”

萧瑟迟疑了一下，接过去了，就拍拍梁子衿的肩，递上纸条说：“小澈给你的。”

梁子衿在凳子上晃啊晃的看纸条，苏小澈想我看你还能晃多久。梁子衿果然马上就不晃了。他一定看到了那一句。“我只好亲口告诉你：我，苏澈，喜欢你，梁子衿。”

接下来是铺天盖地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面对现实，为什么要伤害单纯的萧瑟，为什么？

苏小澈的头埋得很深。这该是世界上最充满火药味的告白书。苏小澈苦笑。

其实苏小澈给过梁子衿一些暗示，发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给他，运动会后也马上就给他QQ留言：“要学会爱惜自己。如果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会担心。”

“还有，身为一个劳动委员，你实在太辛苦，你做得太好。所以如果你找不到人打扫卫生，就来找我吧，反正我也是闲着，能帮你的忙我很乐意。”

苏小澈亲见梁子衿当劳动委员是多么用心，打扫卫生拉不到人是多么辛酸，比之前做临时劳委的叶盈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苏小澈不相信梁子衿看不懂。梁子衿只是不愿相信。

终于，梁子衿回过头，诚恳地对萧瑟说了什么，萧瑟笑了。

梁子衿说：“萧瑟，对不起。”

萧瑟过来说：“我听见他在桌下撕纸的声音了。”

苏小澈强忍着心里的难过，低着头说：“没关系的，萧瑟，没关系的。”

过了一个星期，苏小澈忍不住，写了第二张纸条。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肯定给你造成了一些麻烦吧。不过，请你放心，我会注意我自己的行为。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也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毕竟，我们至少还要做半年的同学。”

趁着中午放学前，苏小澈将纸条飞快地丢给萧瑟。萧瑟会意，拉住正要走的梁子衿：“有人给你的。”

梁子衿看看纸条，没有接。萧瑟说：“你不会让我一直这么举着手吧，我累了。”

梁子衿终于接下了。

中午苏小澈问萧瑟，他看了吗？萧瑟说不知道。苏小澈默然了。他既然根本不想接，也就不可能会看。

“这张纸条很重要。”苏小澈慢慢地说。“你要帮我告诉他，这是道歉信，他不看，我会很内疚。”

萧瑟说：“好。”

萧瑟下午问，梁子衿果然没看。萧瑟劝梁子衿看看。梁子衿就看了。

苏小澈藏在苏澄的身后，小心地看梁子衿的反应。

“你现在什么心情？”萧瑟问梁子衿。

“我挺好的。”梁子衿笑着说，一边折着纸条。“你告诉她，我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心情的，叫她也别多想。”就转身坐好了。

萧瑟马上扭头，激动地轻声喊：“小澈，小澈！他——”

苏小澈笑着点点头。萧瑟的小纸条马上到了：“我要是你啊，我就觉得巨爽！他不但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你啊！”

苏小澈微笑。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小澈，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必须得告诉你。”徐婕故作严肃地说，“陈菲说我写的字好像他喜欢的女生的字。”

陈菲是徐婕的同桌，也是梁子衿的的初中同学。苏小澈一想就明白了，对徐婕说：“你帮我问陈菲三个问题。一，她姓什么；二，她是不是很淑女；三，我认不认识她。”

第一个问题，陈菲说不能回答，但告诉徐婕，那个女生非常淑女，而且苏小澈也认识。陈菲也想问苏小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对他感兴趣？

陈菲也住校，苏小澈干脆去寝室找了她。两人看了一会楼下的人头，还是苏小澈打破了尴尬：“是杨芊语吧。”

陈菲望着远方说：“是啊，初中时他们相互喜欢，大家都知道。”

“真是完美的爱情故事啊。”苏小澈苦笑道。

“你敢说爱吗？”陈菲问苏小澈。

苏小澈猛然想到了曹鸿睿。曹鸿睿给苏小澈发的那些短信，口口声声都是“爱”。苏小澈认真想了想，说：“我不敢。我觉得这不是爱。”

陈菲也认识曹鸿睿。苏小澈告诉了陈菲那些事，陈菲唏嘘不已。

从那天起，苏小澈和陈菲走得很近。陈菲告诉了苏小澈关于梁子衿的许多，苏小澈都认真地听着。有一次陈菲突然问苏小澈：“你会恨杨芊语吗？”

苏小澈很纳闷：“为什么我要恨她？她又没有错，只是我们都还不成熟。”

陈菲点点头，不再问了。

再上QQ时，梁子衿在线。苏小澈主动问好，梁子衿也回“你好”。现实中，苏小澈和梁子衿已有半个月没有说话。

梁子衿问：“昨晚回家了么？”

苏小澈心里一热，说：“回家了，上星期没回去。”

不但没回去，还在微机课上QQ给梁子衿留了言，哭诉自己做梦梦到他出国了害她哭湿了枕头的糗事。还以为他会假装没看见。

梁子衿道：“我们男生还好，几个人睡一床，就热闹了。”

苏小澈道：“有件事要告诉你。曹鸿睿他……”

苏小澈有意试探梁子衿的反应。梁子衿马上问：“怎么了？死了么？”

苏小澈哭笑不得：“晕死，他，他……喜欢我！”

梁子衿道：“汗……这年头没几个不寂寞的。算啦，恭喜恭喜！”

苏小澈无语了。这是什么意思？梁子衿竟然一点也不care？

苏小澈佯装发怒：“恭喜你个头！他知道我喜欢你之后就跟我说的，一个月前的事了。”

苏小澈故作坦然，却有一丝撒娇的意味。苏小澈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

梁子衿叹道：“关系还真复杂……我不管你们两个了，你看着办吧。”

梁子衿已经不想再说了，可是苏小澈仍然想试探。苏小澈说：“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梁子衿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苏小澈被激怒了，忘了理智，十指翻飞：“是，不做普通朋友，我也不能怎样，对吧？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

苏小澈一发过去，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梁子衿不再回复。

这下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苏小澈郁郁寡欢。女人的心，真是贪婪。

第二天晚上，陈菲到502找苏小澈：“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

原来，晚上放学时，陈菲去和梁子衿说话，梁子衿自顾自收拾东西，不理会。卓小迅在一边狡猾地笑：“我们老梁被你卖了！”

梁子衿示意卓小迅不要再说了，一边摇头一边念着：“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

梁子衿开始变得冷漠。本来还是灿烂的笑容，一撞见苏小澈，马上切换成满脸冰霜。

只有一次例外。那天下午上完体育课，梁子衿脱掉了外套，只穿一件长袖T恤。晚上天气突变，大风降温，苏小澈担心梁子衿会着凉，却又犹豫着不敢说。萧瑟会说的，苏小澈想。

萧瑟确实说了，但梁子衿只是笑笑，并没有穿。苏小澈让苏澄喊萧瑟，萧瑟回头，一脸无奈。苏小澈只好写了纸条，要苏澄传给萧瑟再传给梁子衿。苏小澈又在冒险。

苏小澈还是藏在苏澄背后，看梁子衿。梁子衿在桌下看纸条，过了一会坐直身体，一把拿过外套，穿上了。苏小澈在后面看着，欣喜若狂，几欲落泪。

萧瑟传纸条过来：“他还是很在意你嘛，我说他都不听，你一说他就听了！”

是这样吗？苏小澈不敢确定，也许，是梁子衿自己冷了呢，他要面子，借苏小澈下个台阶罢了。谁知道呢。

苏小澈依然会在打扫卫生那天不吃晚饭。这是习惯。如果去吃饭，打扫的时间就不够，梁子衿就会帮忙打扫。苏小澈是组长，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苏小澈拖着教室外的走廊，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苏小澈去洗拖把，迎面碰见洗手回来的梁子衿。

“小澈，你吃饭没？”

“没啊。”苏小澈拧开水龙头，说。

“那你先去吃饭，你只是拖地吗？”梁子衿的目光里透着关切。

“我不吃饭，不用担心，少吃一顿饿不死。”苏小澈大大咧咧地说。

苏小澈回到教室，意外地发现梁子衿也没去吃饭。

“有人帮我带……”梁子衿这样解释。

结果直到晚上放学，梁子衿也没吃一点东西。苏小澈后知后觉：晚饭前班上换了座位，场面很乱，梁子衿和易潇等等几个班干部，耐心地把一排一排的桌椅摆放整齐，一眨眼就只剩了梁子衿一个人。

心痛的感觉一丝丝泛起，苏小澈知道自己是喜欢梁子衿了。

苏小澈拖完走廊，回到座位。梁子衿正在发作业本。“唰——嘭！”一个本子向苏小澈这边飞来，撞倒了苏小澈和温雅然的两个杯子后，掉在地上。温雅然捡起来，是苏小澈的。

“梁子衿你态度好一点儿行不行？这么野蛮呢！”坐过来吃饭的徐婕打抱不平。梁子衿像没听见似的，冷着脸走开了。

梁子衿就这样，当着苏小澈的面，瞥到她的名字，作出厌恶的表情，随手一扔——苏小澈的本子飞舞在她自己的面前，就像她已残破不堪的自尊，被梁子衿狠狠地，从他手中丢出去。

期中考试，梁子衿从班上52名升到24名，苏小澈从38名落到53名。

502劝苏小澈，放弃吧，梁子衿不值得你喜欢。徐婕最为愤慨：“我觉得他人格都有问题！小澈你看没看到，他是故意扔的本子！他太伤人了！”

姚微然说：“虽然我不在你们班上，不清楚梁子衿是怎样的人，但你为他这样痛苦，我身为你的朋友看不下去。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他是不是真的值得你这样。”

黑暗中，苏小澈睁着眼睛，欲哭无泪。

第二天，苏小澈请温雅然帮忙，给梁子衿送了一张纸条。

“对不起，我们真的还是朋友吗？如果还是，就不要把纸条退回来了。谢谢。”

上次那张纸条，放在梁子衿的衣服里很久，梁子衿才发现没处理掉，就交给萧瑟退还给了苏小澈。“都快捂烂了。”萧瑟调皮地说。

梁子衿看着纸条，表情很难看。苏小澈急了，他不会真的又把纸条退回来吧？

还好，没有。

过了两天又轮到苏小澈打扫卫生。梁子衿检查后急急冲进来：“叫擦窗户的和擦墙的再去一下。”

苏小澈照做了。梁子衿又说：“外面的走廊有点不干净呢？”

苏小澈一拍桌子：“走廊是我扫的啊！”

梁子衿不做声了，出去把走廊又扫了一遍。

苏小澈僵在座位上，知道自己又失态了。

已经无法弥补了，苏小澈只能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你知道吗？萧瑟说过，世界上最伤人的话就是“对不起”呢。

不过总归是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梁子衿没有再躲着苏小澈。苏小澈知足了。

以前还是好朋友的时候，苏小澈经常去那边坐坐，几个人聊聊天。现在苏小澈不去了，因为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有萧瑟在，就够了。

可当苏小澈看见别的女生和梁子衿亲密过甚时，苏小澈还是会吃醋，心情阴上好半天。比如这次，叶盈对梁子衿亲亲热热，苏小澈就看不下去。

叶盈住在503，和宋欣优同桌，就坐在梁子衿的前排。短发的叶盈，有着白嫩的脸蛋，精致小巧的五官，配着一副无框眼镜，可爱又水灵。叶盈的声音也很特别，就像果冻在哭泣，唱歌好听，说话还有点嗲嗲的。苏小澈看见叶盈第一眼，还以为叶盈是个柔弱而忧郁的女孩子；没想到叶盈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成绩在班上前十名，性格又活泼，很快就和男生们打成一片。

叶盈和梁子衿一向关系不错，经常拉拉扯扯好不亲热。这次体育课上来，梁子衿的几个哥们说，老梁挂彩了！苏小澈正和温雅然说笑，听到这话便留神了。梁子衿进来了，左眼上方破了一道小口子，还在流血呢。天啊，幸好没伤着眼睛……苏小澈心有余悸，叶盈大呼小叫就来了：“子衿啊怎么回事啊都挂彩了啊还在流血呢伤得这么重这么漂亮的眼睛这下要破相了怎么办呢来我给你擦擦吧……”说着就掏出纸巾对着梁子衿的脸左右比划。

“不用不用！”梁子衿一边躲闪一边往后退。可是叶盈紧追不舍，直逼得梁子衿靠在了大黑板上，苏小澈的旁边。苏小澈本来一直看着梁子衿，忽然目光就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苏小澈听着他们拉扯的声音，烦得想要掀桌，又不敢暴露情绪，只能背过身继续和温雅然、穆欣欣说笑，还故意笑得很开心。

萧瑟惊奇地问苏小澈：“你还笑？”

苏小澈笑着反问：“为什么我不能笑？”

话一出口，苏小澈的笑就僵硬了，冷在空气中。为什么我会笑？苏小澈在心里质问自己。萧瑟已一脸不可理喻的神情转了过去。

苏小澈苦笑。苏小澈为什么会笑？苏小澈觉得可笑。叶盈可笑。梁子衿也可笑。苏小澈自己最可笑。事已至此，苏小澈还在介意什么呢？还在争取什么呢？苏小澈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梁子衿越是冷漠，苏小澈就越是感受到易潇的好。易潇似乎不喜欢梁子衿。当初班干部正式竞选时，梁子衿先上了讲台，报了劳动委员。易潇紧接着走上去，先报了体育委员，也报了劳动委员。易潇大声说：“因为梁子衿报了劳动委员，所以我也报劳动委员，就是要跟他竞争。”

苏小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易潇。不过阿培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阿培说：“每个人只能竞选一个，易潇你就是体育委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