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阅读类节目撑起了文化节目的半边天,暨《朗读者》之后,又出现了《见字如面》、《一本好书》等这样高品质的知识输出类节目。
然而,最让我动容的还是董卿主持的《朗读者》,随着第二季节目的落幕,我的心也依依不舍的跟她告别,在告别的同时,我还想跟她告白。这个舞台留给我们的,也是残忍,不是在告白就是在告别。
今天,早上又翻出了《朗读者2》节目的最后一期,重温了一遍。非常喜欢董卿每次片头的语言,直抵人的内心,一言一语间总是能够触动心底那块无人问津的“空地”,那块因着各种缘由不忍触碰的地方。
浮世是水,随欲望水波流荡,无所定止。沉香是定石,在水中一样沉静,一样的香,一个人内心如果有了沉香,便能不畏惧浮世。如果你经常读好书、沉思,欣赏艺术等等,拥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你就一定会感觉到,在你身上确实还有一个更高的自我。这个自我是人生道路上坚贞不渝的精神密友,朗读者从去年的随风潜入夜。到今年的润物细无声都给予不同受众,心灵精神上别样的领悟与感受。
《朗读者》的节目之所以如此打动人心,我想除了节目的语言和流程编排之外,重要的还有一个灵魂人物,就是主持人董卿。她流畅的宛如泉水般的讲述,让汩汩清泉涌进我们干涸已久的灵魂,那种情感的真实,透漏出的是真实的喜爱和感动。每一期的主题都那么的接地气,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只是我们生活于其中,被周遭的世界蒙了双眼,不自知觉察罢了。
人生最好的世界是丰富的安静,在这个急躁的社会,大家都急功近利的追求着“变现”,能真的静下心来追问内心的,真的是太难了。
今天早上,在看朗读者的相关文章的时候,看到了一篇采访文章,作者是李邑兰。文章讲述的是董卿在筹备《朗读者2》的心历路程。其中的一句话,让我的内心特别动容:董卿最近变得特别爱哭。董卿说:不想这样来博取关注。
在董卿接受记者采访的三小时里,她哭了三次。一次是民谣歌唱家胡德夫弹着钢琴、唱起他的新歌《一幅画》时,“每当再次想起你,流淌我的那条河……”董卿感叹“我们每个人终将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就哽咽了。《一幅画》也被董卿选作《朗读者》第二季的主题曲。
一次是作家毕飞宇评论《朗读者》是一个特别好吃的大面包,“第一季就是我们的第一口,第二季就是我们的第二口,没有必要硬说第二口一定要好过第一口”。董卿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三次是董卿谈及《朗读者》第二季的“突破”——“我希望理性的东西更多一些,而不简单地屈从于流泪的意愿。”话音未落,她自己先哭了。
2018年4月26日下午,《朗读者》在北京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董卿以节目制作人和总导演的身份登场。九天之后,《朗读者》第二季在央视亮相。
董卿一身职业装,化了妆的脸上仍难掩倦容。发布会这天,她清早八点才离开机房。节目播出在即,三分之一内容还未录制完成。
节目组向媒体和专家播放了第二季第一期片段,有姚明和材料物理学家薛其坤的朗读。看片结束后,董卿收到来自专家的反馈:“姚明的朗读是不是可以再动人一点?”“薛其坤用文言文读《大学》,普通观众看得懂吗?”董卿没有反驳,只是在一旁听着,拿本子逐一记录。
“这是我目前最焦灼的状态。”董卿告诉记者。
《朗读者》第一季推出时,董卿接受记者专访,尽管节目正处忙碌的后期制作阶段,董卿还是聊起了美好的读书时光,以及知识对人的浸润。到了第二季,她和团队变得有些急切,想得更多的是突破。
《北平无战事》编剧刘和平也是《朗读者》第二季的嘉宾。刘和平在短信里写道,“我看得出你很苦,但是做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得一分就得一分,留一季就是一季,这是功德。”这句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1
“我特别不想这样来博取关注”
《朗读者》第二季播出之前,你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董卿:这两天实在睡得太少了,睡眠不好可能会引起很多负面情绪的爆发。其实我特别不想流眼泪,它会变成一种借口——我已经那么辛苦了,都苦到要哭了,你们还不理解我吗?我特别不想这样来博取关注。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连续的通宵,我们叫熬大夜,出机房和演播室,太阳已经在天上挂着了,难分晨昏、日夜颠倒。你甚至恍惚在之前那个黑暗的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几个甚至二十个小时的鏖战,那是一个你专注得不得了的世界。可是你出来会发现,你跟现实世界似乎脱离了很久。
其实每个人都有心里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组的同事给我发信息说,卿姐,如果有人认为他在做的事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话,他就离疯不远了。他指的就是我,但我还是愿意沉浸在这样专注到极致的状态里。
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董卿:可能因为很多人给了我些鼓励。就像毕飞宇说,它就应该在啊,它不就是那个面包吗?我们不能想象生命里没有那些东西。既然大家觉得你应该存在,那么我就存在,为了它更好地存在,去拼一把吧。
2
“我们展现出了充分的尊重和坦诚”
《朗读者》第二季第一期嘉宾有姚明,你跟他谈打篮球的“初心”。你对跟姚明的谈话最初有怎样的预设,他的回答在你预期之中吗?
董卿:他一定不是最乖的访谈对象。我遇到过很多访谈对象,基本上90%会按照你的路径走,但像姚明这样,更有个性的、思想的,或者有自己思维方式的人,可能只会完成80%,甚至70%。但其实那20%、30%的不确定也是很宝贵的,那是他的个性,不同于别人的那部分。
你对那场对谈满意吗?
董卿:刚开始可能会觉得,哎呀,怎么不是这样?主持人总是这样,可能会有一个预期回答,他如果永远偏离你的预期回答的话,一开始可能会有些着急。我们录制的时间很有限,不可能谈一天,一共就一个小时。我既是主持又是制作,跟每个嘉宾对谈的时候,已经在脑子里过后期了,就是哪些话可以留下来。所以你会着急,没有够到我想要的那个点。
但是我很诚实地说,在完全结束后,我还是挺满意的。姚明给出了一些他真实的想法,他是真的在思考体育的精神是什么。姚明在节目中有一段话,就是他最后读海明威的《真实的高贵》时,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读这篇文章。他说,中国人一直说“奥运三问”,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参加奥运会,我们什么时候在奥运会拿金牌,我们什么时候办奥运会。这些我们都实现了,他说其实我想给自己提出第四个问题,就是我们能够真正领会体育精神,不以成败输赢来论英雄。我觉得这也挺好啊,他可能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这种认知也是这么多年运动员生涯积累下来的。未来可能也会有更多人性化的理念贯穿在他的篮协主席生涯当中,这是他的本心。
已经曝光的邀请嘉宾当中还有胡歌,据说你跟他聊了八个小时,才把他给请来的。这八小时你们聊了什么?
董卿:其实我第一季就邀请胡歌了,但他当时在出国留学前夕,不想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这次再邀请,他觉得时机是比较合适的。倒不是因为邀约花了八个小时,而是他答应了之后,他来读什么,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他是一个对自己很有要求的演员,也是唯一一个我把一季十二期主题词都给他看的嘉宾。他看了12个主题词,一直在想自己适合讲什么。我们展现出了充分的尊重和坦诚。最后我们锁定了三个主题词,那八个小时就是在这三个主题词里面反复纠结。最后他选择了生命,我们都知道他经历过生命中那次惨痛的车祸。他出车祸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是一个轮回。当他再去看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认知是新的,感悟是新的,对未来的启发也是新的。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从这件事情切入,解读他的内心世界。
他本人抗拒谈这个部分吗?
董卿:开始别说他了,我也有些抗拒,因为我不喜欢把旧闻拿出来再说。我跟他聊八个小时之后,他在说这部分的时候,眼睛里依然有光,这依然是不可回避的、最触动他的部分。他伤好了,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在经历心理创伤的修复,甚至是怎么把额头露出来。虽然是很久前发生的,但它对谈话的人、对我们依然有价值的,我觉得是可以谈的。这个价值更难能可贵,因为它已经抛开了猎奇这种很粗浅的需求。
谁是这一季最难请的嘉宾?
董卿:就是现在还没有请到的一些人。比如张弥曼,老太太刚刚获得“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大奖,还有像马化腾,都属于出了名的低调。我们的节目似乎就锁定了那些特别难请的人,越难越看重,越看重越难。
标准是什么?
董卿:有人格魅力、人文情怀。你会看到七十多岁的宗庆后,他这辈子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事,一个非常强硬的人,可是他在我们这里温和得就像个孩子。
3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文字”
在《朗读者》第二季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你朗读了法国诗人雅克·普莱维尔的短诗《天真的孩子相爱》,为什么选这首诗?
董卿:我希望我还能有天真心,我认为我也依然有天真心。综艺频道总监郎昆开玩笑说,你都老了16岁,我就说我在做这个节目过程中其实变年轻了。一次次的热泪盈眶,一次次和比我小很多的同伴们为了某一句金句抚掌击节,真的,写得太好了,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文字。
“相爱”这个词也触动了我。它的第一句话就是,“相爱的孩子,靠着黑夜的门拥抱”,这种在黑夜中相互取暖、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是我现在特别想要倾诉的。
在节目中,嘉宾们朗读什么,你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董卿:不同的嘉宾,标准不一样。很多时候,读本都是我们共同反复选择的。第一期里,薛其坤读的是文言文《大学》,有人说太高深了一点,远离了普通观众。作为制作人,我怎么可能不考量这个问题,我一定会考虑,但最后,我认为它可以读。首先这个文本在整个文学史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和价值。其次,薛其坤(所代表)的现代科技创新和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文脉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这是不是我们《朗读者》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呢?
还有朱德庸给自己小时候写了一封信。他小时候得了泛自闭症,造成学习的障碍和困难,使他成为特别孤独、只能沉浸在幻想里的孩子。他对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说,你挺好的。
刘烨读了《小王子》,他最合适不过了。他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又是法国人的女婿。《小王子》这本书是他28岁时,一个好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他刚刚度过了自己40岁的生日,这又是一个轮回。他再来读《小王子》,对于这部著作里讲述的,到底什么是爱,也会有自己新的理解。他曾经以为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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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大家能接受多少”
每一期《朗读者》都会有一个主题词,主题词的选择有什么标准?我们看到有“初心”“生命”,为什么像“城市”这样听上去冷冰冰的词也入选了?
董卿:这是我们今年想拓展的维度,除了温情的那部分还在延续以外,是不是增加一些思辨的东西?包括环保、器官捐献的话题,但我真的不知道大家能接受多少,现在这个社会容易接受简单的情绪,而对略微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的思想到底能接受多少,我心里是蛮忐忑的。
在“城市”里,第一个嘉宾是王坚,阿里云的创始人,也是未来城市职能特别重要的开拓者。我们生活在城市里,城市怎么才能变得更好?还有孟非,这么多年的《非诚勿扰》,我们很想通过他了解城市里的男欢女爱,从爱情观和家庭观(的变化)去陈述社会的变化。
你会不会担心《朗读者》第二季的反响?比如观众转投到新的综艺节目了。
董卿: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你肯定会想他是什么样子,大家喜不喜欢,所以我说这是目前最焦灼的状态。但我相信,如果拿出了百分之百诚意,大家还是能感受到的。其实《朗读者》第一季也是靠真诚打动了大家。你说真的每个人物都很完美吗,也未必。一以贯之的是诚恳、深厚和朴素的态度。
《朗读者2》新闻发布会
董卿发言部分摘要
“我一定是你们所有人当中今天睡的最早的,8点离开机房,大概不到9点开始睡的。”
“我在准备《朗读者》的过程当中,每每和我们导演在办公室里熬到特别崩溃的时候,我们有一个自己的调节——大家开始朗读,挑自己喜欢的开始读,读着读着就忘了所有的烦恼和疲劳。所以我要说,在这个过程当中,真心地感谢那些所有用命在写字的人,他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光,而我们要做的,无非是让这道光照耀在更多人的头上。”
“《朗读者》第二季,我们邀请到的嘉宾,开合度会更大,除了科学家、企业家、文化艺术大家之外,可能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人物,或者说,还会有一些在某个领域更具代表性的、色彩更鲜明,更稀缺的人物,比如我们第二季第一期五位嘉宾,我们的姚明,清华副校长量子物理学家薛其坤,贾平凹先生,我敢说这五位嘉宾几乎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电视文艺节目当中。特别是贾平凹先生,他本来说我这个陕西话我是不可能来朗读的,还是被我们邀请到现场,读了最新长篇小说《山本》的序。”
“第二点,读本的开合度更大了。我们的两个物理学家不约而同选择了文言文,所以能听到《礼记·大学》,楚辞的《九歌》。除了这些比较遥远的文言文之外,我们还会有始终在中小学课本里存在的,像鲁迅的《故乡》。袁泉,学戏曲出身的,所以选择了《牡丹亭》,很契合她的气质;还有和汤显祖同时期的,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那是胡歌的片段;除了像畅销书如《小王子》之外,我们还会听到比较严肃的文学作品,像《卡拉马佐夫兄弟》。”
“第三点,话题开合度更大了。每期节目依然会有一个主题词,比如说初心、纪念日、生命、父亲、想念、等待。除了像第一季特别温情的话题之外(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爱人之间的关系),第二季还会关注更多的一些社会性话题,全国甚至全世界关注的话题,一些环境保护的话题,器官捐献的话题。”
“读本的呈现方式也更加多样。第一季的时候总觉得朗读还是应该比较规矩的,在台上好好的读,那么第二季会有一些新的尝试,比如场内朗读者是毕业于复旦大学和哥伦比亚的放弃了华尔街offer,去保护野生动物的黄宏翔,他和远在非洲的世界著名动物保护专家Jane Goodall之间跨时空的朗读;还有一个人带动很多人的朗读,比如薛其坤带动清华物理学十多位院士的朗读;比如说贾平凹和他朋友们之间的朗读,朗读的形式更加多样。”
“已经录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的录制没有完成,同时还在紧锣密鼓地赶制后期,这是最焦灼最疲惫的阶段,就像刚才郎总说(我已经)老了十六岁,老了多少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记得克拉考尔在《进入空气稀薄地带》有句话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面对越不能做到的事情,越想去试试看,信念是他们最大的武器。这意味着,不是怪人就是疯子。所以我不是仅仅老了的问题,我都快疯了。”
“这一生时间总要过去,最终当我们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到底为什么样的时间付出了,这些时间能够给大家留下一点什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很感谢我的团队,这样一群有共同理想和信念在做事情的人。”
“人在睡得特别少的时候,容易比较脆弱。我是一个,或者说完美也好,我是有点洁癖的人,我不希望在半成品的时候就呈现给大家。”
“我们在往更克制的、更理性的方向走,但我们也很忐忑的是,未必所有人都能理解到我们的用意,那我们只能努力。理性和感性的平衡,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们第二季主宣传片,大家看到它是比较安静的,很多网友点赞,他们说一个朗读的节目,居然主持人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讲一个字,没有发一个声音,但我们明白了,她想说的所有的东西。”
“这是我们第二季所渴望的,能够让我们觉得志同道合的那个群体,可以和我们有共鸣。”
“每个人都在通过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而我们也在寻找一种方式,找到和这个世界更好相处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