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瑶娘
瑶娘觉得自己活成了天大的笑话。看着阿玦的目光便分外仇恨。
洛城翊看着顾太师，说：“阿玦身世如此就以明了，不知太师有何打算？”
瑶娘听那话的意思，以为洛城翊是要顾太师承认阿玦的身份，甚至要让阿玦入府。这十数年来，她独守空房，为夫守节。如今怎能让一个欺骗了她十几年的男人的女儿成天在她面前晃悠？当下拔出头上的发簪，向阿玦刺去。
洛城翔眼疾手快，把阿玦往后一拉，挥手挡开簪子，喝道：“你干什么？”
瑶娘一击不中，又刺出第二次，喃喃说道：“让她入府？休想！”
“瑶娘！”顾晏之叫道，顾氏兄弟忙上前拦住她。谁知瑶娘见刺杀不成，便将簪子抵在自己喉咙上，扑通一下跪在顾晏之面前，神色毅然坚定，说道：“父亲大人！儿媳在这府里为长岭守节十几年。现在冒出个他的女儿，这我说什么也不认。倘若父亲执意让她入府，今日儿媳便自行了断在这里。父亲若怪我忤逆之罪，儿媳便一条白绫挂死在顾氏祠堂前！总之，这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瑶娘，你先起来。”顾长岫温言劝道，“父亲尚未答应她的事，你切不可太急躁。”
阿玦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冷哼道：“是了，你们这顾府我才不爱留在这里呢。不过，我来是为了给我爹爹报仇。我阿玦自有师兄疼爱，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顾晏之顾不得她言语犀利，问道：“你可知是谁杀了……杀了你爹爹？”
“老爷！不好了！夫人听得消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一个丫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报。
顾家人顿时乱做一团。这种情况下，洛城翊只得向顾晏之告辞，说道：“即是大人府上多有不便，不如将阿玦先安置在我王府之中，改日再做打算。”
“这似有不妥。殿下……”顾晏之刚要回绝，却又是一揖到地，“如此，便叨扰殿下了老臣将尽快安排好府中事宜，早日将……将她接回。”
回去的马车上，洛城翔也坐了进去。他盯着阿玦笑道：“你还真是顾太师的孙女。失敬失敬。”
“哼！我可不稀罕。”阿玦气嘟嘟地说。“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爹妈报仇。”
洛城翊问道：“那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阿玦神色露出不确定，说：“慢慢找，总会找到。我阿娘说过，是顾府的人害死了我爹。”
洛城翊和洛城翔对望一眼，都觉得顾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顾家的人此时都拥挤在顾夫人齐氏的榻前，唯有瑶娘例外。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自己院中，便闭门谢客，痛哭了一场。旁人皆不知如何劝慰，只得由着她哭。
瑶娘在想，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遭这么大的罪。十几年来守着一个空洞的顾三夫人的名号。别人夫妻恩爱，唯有她是不明不白地守活寡。这种感觉在阿玦出现后尤盛。她誓死不会让阿玦入府，就让那个丫头在外面自生自灭，反正丢的也是顾家的人！
夜渐渐深浓。丫鬟婆子相继睡去。瑶娘的小院本来就在顾府最深处，此时分外安静。
一双厚底皂靴走进了院子。
他走进了瑶娘的屋子。
瑶娘似是知道他来，并不回头，只是抽噎地更厉害了。
“你莫哭了，看哭坏了眼睛。”一双修长的大手抚摸着瑶娘的肩膀。又用下巴去抚慰她的发丝。
“走开！”瑶娘厌恶地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
“这府里也就我还能怜惜你几分，你要我往哪走？”
瑶娘挣扎不得，身子渐渐软下来。
灯灭了，夜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