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与自我认同》第11次课程备忘
“抬起头,我的烦恼是否会消散一些呢?我在心里问自己,随后把低垂的头稍微仰起一点点,再一点点,直到视线触及到不远处正开得如火如荼的满树樱花和随风摆动的几株细柳,以及天空浮过的片片白云。春天的风无所顾忌的吹在脸上,到也不觉得十分冷,反而多了些敞亮的感觉,那一刻的心里,是轻松的。芸芸众生的无奈,就是再怎么向往着诗意的远方,却总要面对眼前的苟且。时间久了,疲累、忧愁,会把人的心变得苍老,继而眼神变得浑浊,脊柱变得弯曲,步履也变得蹒跚。衰老被发现是在一刹那间,可它的发生却不是一朝一夕,到底是什么,摧毁了我们的容颜?”
上面这段文字,是周三的晚上写下的,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叹,源于连日来工作上的各种压力以及忙里偷闲短暂的放松所引发的思考。是的,当你仰望苍穹,面对宇宙的浩瀚无垠,生活中的烦恼是那么琐屑而渺小!
霍金,一个被医生宣判只能再活两年却奇迹般的活到76岁的科学巨匠,一个几乎不能活动的轮椅上的“肉体的囚徒”,他靠什么来支撑自己的生命?是超越常人的顽强的毅力?还是对于死亡的恐惧?NO!都不是,按照他的话说,是因为得到了良好的心灵的照顾,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一个自己极其热爱的工作——研究宇宙论和黑洞。
一个人,当他开始思考“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 的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努力去寻求超越日常(地表级)的生存意义了!在人的世界里,除了“三观”,还有宇宙观,而你,是否有可能超越庸常,看到更远的人类时空?
3月18日,C&B的课堂迎来了笛卡尔,一个具有奠基意义的里程碑式的哲学大师。经由老T的讲解,我们得以和他所洞见的世界的本质相遇。都是极精微的心灵,随着课程的推进,那些托起人类文明底盘的基石一点点浮出水面。
“心灵”、“灵魂”、“精神”、“心智”,这几个词有何异同,它们是一回事吗?我们在使用它们的时候,心里是否明白自己所要表达的是什么?这是一个看似钻牛角尖儿的有趣的问题。
在笛卡尔的描述里, 它们是彼此纠缠的,并由此产生了惊人的包容性和难以克服的含混性。在古代哲学中,心灵包含在灵魂中,而在现代哲学中,灵魂包含在心灵中。由此一来,在现代哲学中,心灵成为了比灵魂多得多的更宽泛的概念。笛卡尔的核心思想,是以一种科学的态度和方法来谈论人性,然而问题并不简单,人性在笛卡尔那里依然受制于神性,认识论也还需要以本体论为其支撑,我们可以说笛卡尔试图区分灵魂和心灵,也可以说他完全不加区分的使用两者。
这段论述让我联想到另外三个词: 生活、生命、人生。当我们在运用它们尽情的抒发议论发出慨叹的时候,常常会不自觉的弄混它们,好像它们差不多就是一回事,可是细想之后你会发现,其实它们各有所指而且具有不同的包容性。很显然,生命是一个更广也更深的领域,人生则有特定的所指,而生活,只不过是具体的表象罢了。
话题似乎扯远了,让我们依然回到笛卡尔的思想上来。心灵和灵魂一样,都是指人类超自然的组成部分,是非物质的实体,是生命或者说思想的本原,是一种精神的存在。心灵是功能、是结构,它包含一个人的理性、理智、判断、情商、智商,以及情绪、心理状态,甚至还包括一个人的欲望和激情,具有更为丰富的功能性。灵魂以原型的方式存在于人的精神世界中,并具有神性的意味。阿尼玛和阿尼姆斯一直以来都是特指男性和女性心中的女神和男神,其实就其本质而言,它指的就是人的灵魂。
灵魂最受人瞩目的是它的思维属性或理智属性,及它对人的精神的影响力,但出自于与身体相结合的欲望和情感却不容忽视。正是由于灵魂与气息、与精致的液体(体味)、与生命的密不可分,才引出了笛卡尔通过动物精气来沟通心灵和身体这一重要的课题。虽然灵魂与身体有本性的不同,却又必定与之相关联:身体既可以说是灵魂的坟墓,也可以说是灵魂的家园。
对于人与人之间关系(情感)的沟通,我们或许更多的选择那些外在的对等的条件来加以确认,但真实的情况却是:“精致的液体”在其中起着不容小视的决定性的作用。面对这样的事实,人是应该感到欣喜还是绝望?身体和灵魂,哪个更重要?笛卡尔在《心灵的激情》中说:“尽管行动者和接受者的往往很不相同,但行动和激情却常常是同一的,虽然由于它们涉及的对象不同,而且有不同的名称。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与心灵密切相连的肉体能更迅捷地作用于我们的心灵,因此对于心灵来说是激情的东西,对肉体来说一般就是行动。”如此说来,心灵与肉体(激情与行动)其实密不可分且能深刻的影响彼此。
笛卡尔在早期的哲学中关注心身二分,在晚期哲学中又试图解决心身统一的问题,充分表明了心灵与灵魂、心智与精神在其哲学中的张力。他的哲学虽然以怀疑为起点,以理性为准绳,但从来不会对传统和权威断然说“不”。他追求思想自由,但克制言论自由,不提行动自由,承认“除了我们的思想以外,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完全由我们做主”。正是在难得的自由沉思中,他确信,不管被自己怀疑还是受到妖魔欺骗,“我在”或“我是”始终是确定无疑的。在这里,“我”对自身的存在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包容和接纳,不再随意的攻击自我,也不再轻易的否定自我。因为“我”的存在,即是合理的、珍贵的,即所谓“我思故我在”。
但“我”是什么?亚里士多德说人是“理性动物”。笛卡尔对此并不认同,在他眼里,人之为人是理性或心灵,而人的身体就像动物,植物和尘土一样归属物体之列,人是“理性动物”,意味着心身统一,但它以“我是一个心灵”和“我有一个身体”来强调心身二分。
人并非天然具备理性的思想!笛卡尔认为,人们通常把被称为欲望的追求善的激情与被称作厌恶的避免恶的激情相对立,但实际上,追求善的过程与避免恶的过程是同一个过程。快乐是一种令人惬意的心灵激情,它是以善为基础的纯粹理智快乐。悲伤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激情。它主要是由于邪恶而产生。由此,笛卡尔指出了爱、恨、快乐、悲伤和欲望等激情的过度所导致的危害。心灵的激情需要理性指导。经验与理智的运用能使心灵的激情以“中道”的方式呈现。“中道”的激情就是美德。美德,是人类理性的产物!
笛卡尔还论述了诸多特殊的激情,比如尊重、蔑视、宽宏、谦卑等等。特殊的激情具有善恶的道德价值。一个人的道德价值体现为对“善”的选择,而“善”的选择取决于理性判断力的指导。“善”的选择之所以具有道德价值,原因在于人的自由意志在善与恶两种可能的选择中选择善而放弃恶。(激情所显示的生命的活性,让人类在通向心智化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份筹码!)
柏拉图和亚里斯多德从结构上把灵魂分成了欲望、勇敢和理性,由此可以看出希腊哲学越来越关注理智灵魂(即不朽的灵魂)。这乃是古代哲学为现代哲学留下的、笛卡尔将予以继承和改造的主要遗产,然而,在古代哲学中,对实体性和神圣性的强调使得认识论服从于本体论。所以无法否认的是,灵魂概念确实表达的是精神实体的本原地位,这其实意味着,希腊意义上的理性没有脱离神性,甚至包含着非常浓厚的神秘色彩。笛卡尔把心灵视为思维实体,同时又把意志与思维结合起来,从而形成了能思的概念,他让意志服从于理性。当然,心灵还有其他属性,比如吃饭、走路和感觉之类,但它们只不过是同时也依赖于身体的属性。
我们每天吃饭、睡觉、如厕,每天说话、与人见面、做很多事务性的工作,我们会感觉到欢乐、欣喜,也会觉得忧伤、哀愁。然而这些,都是事物的表象。“应付生活中各种问题的勇气,能说明一个人如何定义生活的意义。” (阿德勒)主导我们看待事物方式的核心,是我们对事物的认知,以及获得认知的方式。生活在日常的时间之流中,唯有理性、勇气、坚定的意志和方向,能够推动灵魂完成一场又一场的演化。相反,一个人格僵化灵魂涣散的人,只能深陷琐屑的庸常之中无法自拔,活活的被各种情绪的搅扰纠缠致死。
人是无法改变的,任何试图改变个人的努力都是徒劳,那心理咨询能做什么呢?帮助个体发现自己的属性和功能性(可能性),并且去建构功能性的接口,从而打通新的路径。
神性,以及由神性所构建出来的神秘主义,是一片更为广茂的丛林,并不是每个潜心于自我探索的人都可以步入。神秘主义的深海中潜伏着更多的原型,一个分化不明、主体羸弱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原型巨大的力量消解和吞噬。
笛卡尔开启的心灵哲学既可以回溯到亚里士多德的灵魂哲学,也可以引出两种不完全相容的哲学:康德式的心灵哲学和黑格尔式的精神哲学,前者批判精神论,后者导向一种新的精神论。当康德本人批判soul在理性心理学中的实体性和灵魂指向时,心灵也连带受到了批评。这意味着要求从心灵走向心智。既然他主要关心的是认识之所以可能的条件——经验材料和先验形式,那么用心智就足以表达不管经验统觉还是先验统觉。
所谓经验,是你经历过的,而先验,则是一种命运的格式,除了接纳,没有其他选择。统觉,即多功能的整合水平。人的精神形式不演化,经验再多都无济于事,它只会形成退化性的固结,始终处于低维的心智状态
“我思”,到“我能”,是将抽象的意象性的灵魂转化到务实的功能性的层面上来。灵魂最终,只有进入具体的现实,成为心智化的可验证的,才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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