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穿上婚纱的女人都是要多愁善感一番的,回忆绵长,许多曾经牵动心肠的琐碎,再回首更像是青春小说里不痛不痒的故事。
江颂以仔细打量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很美,但又不那么像自己,精致的美妆让她有些失真。优点被凸显,缺点被隐藏,平日里总是抱怨的皮肤问题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下眼睛,依旧荡漾着熟悉的神采。
夏潜峥告诉她他要跟她结婚的消息时,脸上用的是同他妈妈赵茹芝一模一样的睥睨神情,江颂以像是病入膏肓的受虐者,内心有一万个声音叫嚣着抗拒,喉咙里发出的却还是委曲求全的妥协。
赵茹芝,从江颂以知道江芮,自己,江以禾都是靠着夏家的钱生活,上学开始,就对她存了敬畏的心,她就是一株爬山虎,想要生长得茂盛,就必须卑微地依附赵茹芝这面稳固的墙。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江颂禾照着先前安排的流程小心翼翼地完成,她没有父亲,是岳峰挽着她走到夏潜峥的面前,本来夏潜峥是不同意的,可这件事上江颂禾态度无比坚决。
互相说完“我愿意”之后,江颂禾偷偷松了口气,台下年轻些的亲朋却起哄地囔囔起来“亲一个!亲一个!”江颂禾的神经又绷紧起来,在坐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按夏潜峥的意思,婚礼从简,夏潜峥医院那边只请了几位主任,夏家的亲戚倒是请了好几桌,统统都是衣着光鲜。江颂禾这边就只有江芮跟岳峰,江芮跟赵茹芝还有她没见过两次的夏潜峥爸爸夏正峰坐在主桌,岳峰陪坐在侧。江以禾跟夏家不对付。说什么也不肯来,还气的吹胡子瞪眼地骂她犯贱没出息。
台下起哄声不断,江颂禾有点手足无措,她看向夏潜峥,发现他也在看她,嘴角含着笑,得体的礼服衬得他越发清俊修长。江颂禾握紧了手里的捧花,夏潜峥的脸渐渐靠近,嘴唇落在她唇侧时,江颂禾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尽管夏潜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嘴唇,她还是蹭地红透了脸。
伴娘许乐暖抢到了捧花,喜滋滋地挽着江颂禾去后台的化妆间换衣服,许乐暖是江颂禾大学同学,两人是老乡,亲密地很,大学毕业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关系就更加黏腻。江颂禾遇见了许乐暖就像是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肆无忌惮地汲取友情的温暖。
“喏,新婚礼物!”
江颂禾换好了一件金丝绣花的红旗袍,出了更衣室,接过许乐暖递过来的红色丝绒礼盒。
礼盒里是一块通透水润的水滴形玉石,用黑色的编织绳缀着,没有多余的雕饰,光滑净亮,在低下平铺的鹅绒衬托下,当真宛如一颗凝聚的水珠。
“上好的老坑玻璃种,我倾家荡产亲自跑去云南给你找的!”许乐暖作出一副邀功的神态,江颂禾今天一天都特别敏感,眼眶里水汪汪地蓄了满满的泪。一把抱过了许乐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等我结婚备记得份厚礼还回来啊!”
江颂禾用力点点头,带着哭腔郑重地说道“我现在就开始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