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往事(一)

我是93年出生的,我还有本出生证明,上面镶嵌了一个铜鸡硬币,现在不知道扔到哪里了,小时候这可是我的骄傲,证明我不是黑户,跟户口簿一样牛。我第一次完整的记事是在98年,那年发大洪水,我家那受害不是很严重,院子里水泥羊口还有大门口巷子里都能看到一条条鲶鱼,也不知道是上游水库的鱼还是西边大老虎家荷花塘养的鱼。我说我家受害不严重意思是说堂屋没有进水,因为水泥当门垫的挺高,羊口修的也好,有人家堂屋,里掩,全都是水,一边进水,一边用兜盆往外舀水。98年的记忆很少,除此以外还记得有一本日历,我估计城里孩子都没见过那么薄的纸,还有老大爷用他当卷烟纸抽烟。99年大了一岁,上学了,记得也就多了。99年第一件有印象的事是我上学前班了,也就是大班,我们那西张夏幼儿园跟西张夏小学在一起,在整个村的最南头,和土地庙的土地公是邻居。我不喜欢幼儿园这三个字,我觉得我心理挺早熟的,懂事就不是幼儿。记得上学前班没有交学费,课本是四老爹家的三姑给的,她在镇上中心小学工作,印象中好像是管全镇幼儿园的,这是不是也算走后门的关系户了。学前班班主任叫李金玲,很瘦,皮肤偏黑,家住围西,也就是西张夏村的最西头,还有个闺女叫什么妮,记得我去过她家好几次,小杨家住她家隔壁,隔一条小路,说起小杨也挺有意思,后面细说。继续说学前班,人都说长大了跟小时候长的就不一样了,为什么我发现学前班的小朋友现在长的还是那个样。前面说到学前班跟小学在一起,门口有个传达室,到现在也不知道传达室是传达什么的,传达室住的一对老夫妻,叫伟现,按辈分算的话我得喊老太太,是学前班还有小学同学文浩的老爹。伟现开个小卖部,学前班时候好像还有卫龙辣条,那时候最好吃的最受欢迎的应该是芒果丹,果丹皮,苹果皮这些东西,还有买不起的玻璃瓶装的光明牛奶。上学前班也要学习啊,一共3个老师,一个李金玲,一个胖老师,一个瘦老师,胖老师家小孩好像跟我小明同名,也叫壮壮,不过他是真随他妈,是真壮,我这该败了也不随我爸,一点都不壮,认识的人都说我爸,江维你杀猪的家里猪肉不断,是不是都自己吃了,我怎么那么瘦,我爸就来一句,吃刁宵,不上膘,吃不胖能怪我吗,我饭量可真不小,给我吃打虫药我也没拉出可怕的虫子,天,现在想想都好恐怖,不过打虫药真甜,为了当糖吃,还要跟家里人说我要多吃点,可能虫子没死。瘦老师对她印象不深,教我的主要是李金玲,学前班一共2个班,每个班50多个人,分班规则很奇葩,西张夏一共20个生产队,那时候据说人口都45千,分班时候奇数队的一班,偶数队的一班,那时候我的好兄弟闯闯,家里还没搬走,跟我家隔2户,懂事起就形影不离,上学当然也想在一班,坐一起,老师不允许,我说了我心理早熟嘛,也不哭也不闹,老师前脚走,后脚我就抱着小桌子和小板凳去他们班找他了。说来我有意思,学前班时候桌子都是自己在家里带的,学校不提供,有人是家里人借的别人小学毕业以后不用的桌子,有人用的是别人小学毕业以后不用的凳子当桌子,有人用的是别人小学毕业以后不用的凳子上面钉一块木板,加长一下,当桌子,我就是这种人。学前班老师上课很单调,要么在黑板写个字,让你在田字格写上一页,两页,要么教你唱儿歌,小吗小二郎啊,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刮,只怕先生骂我懒啊,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那时候我的梦想真的是清华北大,天,对我这么聪明的人来说,没上学前班都能看扬子晚报,100以内加减法心算秒对,不上清华北大对得起我吗,可能我唱歌难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感觉儿歌不适合我,所以小朋友不知道什么叫先生的时候我再告诉他们那是老师的意思,不知道什么叫爹娘的时候,我会问一句没看过电视啊?可能我嘴损也是那时候开始的,有些小朋友还真没看过电视,家里有台黑白的14寸带天线旋转调台的电视那都是像样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呀,想想画面真美,说到音乐课上四年级时候还有意思,后面再说。学前班除了写字,唱歌,就是玩游戏,我还有印象的游戏只有一个,就是丢手绢,记忆中那是一个跑得快就能赢的游戏。我是13队的,我们队跟我一样大的小孩一共7个,上学都在一个班,不过村大,有3个人也算刚认识。我家西边隔壁是女孩,叫翔柏,现在的说法就是标准的女汉子,干什么都是跟我们男的一起。东边隔一户是娜娜,老实巴交一姑娘,学习上不是很擅长,经常被老师骂。前面一行还有一个明明,也是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那时候不懂事,欺负我,我也欺负他。还有住前面当街的3个,一个小更子,一个康康,一个倩倩。我们小时候没有玩具,男孩子不知道变形金刚,女孩子不知道芭比娃娃,男孩子的玩具是弹珠和纸粑,土话叫呲溜子和shui子。放学以后回家看电视,谁家有电视不得了,小孩能坐一屋,看的电视台是日照的岚山台,因为这个台放学正好放动画片,有叮当猫,叮当法术变变变喵,有哆唻A梦,每一天都不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哆唻A梦和我一起让梦想发光,看我的任意门,还有恐龙战队,龙的力量,无齿象,翼首龙,三角龙,剑齿虎,霸王龙,大连神麦个佐达,阿尔法,佐藤,还有足球小子,南葛队,加油,还有一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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