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童话,大多数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儿时吧?
随着年龄的递增我们好像早就不需要童话了,我们清楚那些“王子和公主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式的大团圆结局是不大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
因此在看《当怪兽来敲门》前我并没抱太大期望,不过是好奇鬼才导演胡安·安东尼奥·巴亚纳在《孤堡惊情》和《海啸奇迹》之后还能带来怎样的震撼。
但鬼才终究是鬼才,这部儿童、奇幻、剧情片仍然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仅仅要钦佩导演的催泪大法同时还感谢这部电影让我这个成年人对童话有了改观,原来有的童话不是说给孩子听的。
故事的主角叫Connor,12岁的他“too old to be a kid,too young to be a men”。
父亲另组家庭,母亲身患绝症,年纪轻轻的他很独立,早起穿衣洗漱,做早餐、洗衣服,独自上学。
或许正是不幸的家庭环境,沉默寡言的他总在学校受到特殊待遇。
在老师眼里,Conor承受了同龄人不应承受的痛苦,因此老师们都不约而同地给予他过分的同情。
但也因这样一个“可怜虫”的身份,Connor受尽了某些同学的霸凌。
尽管如此,Conor依然表现得若无其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梦里,画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Conor总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分崩离析的土地以及即将坠入深渊的母亲。
每晚Conor总会从梦魇中惊醒,直到那一天。深夜的时钟跳到12:07,Conor还在作画,忽然妖风大作。
窗外远处的一棵百年紫衫竟拔地而起,变身为人形向Conor走来。
但这巨大的身躯,怪异的面容并没能让Conor惊慌失措地跑去找妈妈。相反,Conor愤怒地关上门,对眼前的庞然大物吼道:“你离她远点,我不怕你!”
树怪没有罢休,他告诉Conor他会再来。他将告诉Conor三个故事,当故事结束后,Conor需要说出第四个故事,那个隐藏在他梦境中的真相。
随后的日子,树怪如期而至。第一个故事关于王子和女巫。
善良又正义的乖王子杀害了自己的新娘并嫁祸给继母,那个传言里杀害了爷爷的女巫。
邪恶但无辜的女巫被套上了杀害国王和准王妃的罪名,被迫让出权位到海边隐居。
树怪借这个故事告诉Conor:不会总有好人的,但也不会总有坏人,大多数人都在好和坏之间。
同时故事也映射了Conor和外婆的关系,在Conor眼中外婆或许和女巫一样讨厌,他一心想要逃离外婆的魔掌。
但其实外婆并非坏人,她和Conor一样深爱着他的母亲,而Conor真正要逃离的也不是外婆而是自己的心魔。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Conor和久别重逢的父亲不欢而散之后,那是药师和牧师的故事。
故事里的药师无礼、贪婪但起码救死扶伤。而那个善良、开明的年轻牧师却沦为了丧失信仰的信徒。
划重点:“信仰是治愈的一半,相信治疗,相信等着你的未来,你的信仰是无价的,你必须谨慎信仰什么,信仰谁?”
树怪的故事无疑给了Conor信心,但我们都清楚“紫衫”并不能真的治好母亲。
在对外婆的内疚、父亲离开的难过、母亲病情恶化的低气压中第三个故事,透明人的故事终于来了。
“从前有个透明人,他厌倦了别人看不见自己。其实他不是透明的,只是人们习惯性地忽略他。他想知道,如果真的没人看到他,他真的存在吗?”
长久以来,Conor之所以一直默默忍受着欺凌着的暴力是因为他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果还有人愿意欺负他,那至少能证明他没被忽略。
除此,或许肉体上的疼痛也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惩罚他心底里最邪恶的念头吧。
是的,没有人应该成为透明人。但人生在世,谁都免不了孤独,若果真的不能被重视也不必难过,因为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
经历了殴打欺凌者,老师夸张的宽恕,母亲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泪点爆炸)后Conor的第四个故事即那个可怕的梦境再现了。
和许多次梦里的情景一样,Conor拼尽全力死死抓住的那只母亲的手最终还是脱开了。
在树怪的逼问下,情绪近乎崩溃的Conor终于说出了那个深藏在他内心的真相:“我想快点结束!”
那个梦境其实是Conor的潜意识,他知道真相会和他的噩梦一样,母亲最终还是会离开,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那第四个故事要如何结尾?
最后,Conor对母亲说出了那句“我不想让你走”。道出自己不舍与难过的同时也暗示了Conor正视真相,接受现实,放过自己,获得救赎。
他学会了与外婆和平相处,外婆也把母亲从前的房间给了Conor,在那里,他发现了母亲童年的画本。
原来,当母亲还是个小女孩时,她也曾有个树怪朋友。
对于树怪这个形象的真正含义,故事的结局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我们只知道树怪是母亲在Conor儿时教他画画的启蒙形象。
它或许是Conor潜意识里虚构出来的自我救赎,或许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儿子治愈心灵的良药。
也或许那个在电影中只在照片中出现的外公(也是树怪的配音)才是母亲和Conor真正的守护神吧。
显然,这部电影不适合孩子看,一个是故事的内涵可能超出了孩子的理解范围,再有就是沉重的故事难免会让孩子感到不开心。
但我们都不能否认故事的确会给我们这些成年人意料之外的收获。除了树怪说的三个暗黑童话以及其中包含的哲理,也有对生命的离逝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悟。
仍记得片中树怪说的那段话:“一个王子怎能又是凶手又受人爱戴?一个药师怎能既有邪念又很正直?一个透明人能被看见怎会让他更孤单呢?
因为人类是种复杂的野兽,你相信令人欣慰的谎言同时也知道痛苦的真相会让那些谎言显得很必要。”
人在面对不愿接受的现实面前,往往会表现出否定、愤怒,所以Conor一边明白母亲会走的真相,一边又拒绝相信,否认梦境。他用打砸家具,殴打欺凌者发泄内心的愤怒。
但面对生命的离去,我们总得学会释怀。在这世上,没有谁能挣脱生老病死的命运,谁都终究会离开。
或许我们不会遇见自己的树怪,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赎,而治疗痛苦的唯一办法或许就是直面并接受人生悲剧。
愿所有受创的心终获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