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公司有家有机农产品体验店,经营的入不敷出,老板准备在月底房租到期前盘出去,不再经营了。

我作为救火队员,在店里站最后一班岗,每天盯店,敷衍供货商结账问题,处理日常到店客户的结账工作等等,都是鸡零狗碎的杂事儿。

离我们店不远有家烟酒店,经营好多年了。就是那种卖烟酒、零食、雪糕、矿泉水的杂货店,春节时候也卖各种礼盒。有仨娃,最小的儿子4、5岁,只有我叫他:小三儿。每次叫他小三儿,他都说,我不叫小三儿,我叫卡卡。

小三儿本人

我每天都去他家买包烟,和小三儿也混熟了。见了面就掐掐他脸蛋,捏捏他鼻子。

小三儿一到下午3、4点,估计是午觉醒来,骑上童车,在这一片的临街商铺门口来来回回的骑着玩。偶尔路过我门口,就直接把童车骑进店里来,在店里转着圈的骑呀骑的。甚至双脚并用的转圈漂移。

有时候一个人来,慢悠悠的骑着转圈,到大木椅子旁边停下,自言自语的说,你家好大啊,我家小,你家的椅子好大啊(茶台用的实木矮椅子),一边爬到椅子上坐一下,再爬下来。我就在旁边站着看着他玩儿。

有一次,店里客人很多,小三儿带着他二姐,两人各骑一台童车,在店里追着赛车,漂移。一边骑一边大声叫嚷追逐。

我恼了,大声喝止他们。蹲下来,跟他们说,我店里如果有客人在,不许你们来店里骑车,不要大声叫喊。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两个小孩,大声叫喊着追逐着,冲到店门口,一个漂移跑没影了。

后来,小三儿再来我家,我一句话不说,只是站着,看着他眼睛,看到他自己用手遮住自己眼睛,不让我们四目相对。

有一次,他看到我在店里,使劲拍落地橱窗玻璃,啪啪的拍,吓了我一跳。我一下子恼了,冲出去,趁他还没来得及跑,一把抓住他,踢了他屁股一脚。直勾勾盯住他眼睛,问,你问什么拍玻璃?以后不许拍了。我转身就走。

从那之后,他就很怕我的目光。

只要他来我店里,只要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睛,他就特别别扭,极力躲避我的目光,会把脑袋躲到沙发后面、柱子后面,再不就是用手挡住眼睛,用手指缝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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