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都快立冬了。绵绵细细的小雨缓缓地下了一天,一夜。
早晨,走进校园里,依旧路过那个小园子,却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嗅到那股浓郁的花香。那甜甜的花香陪了她快二十多天近一个月了吧,此时却若有若无地避起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倒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但那味道终也淡得不够分明,不够撩人,不够霸道了。哪像往常哦,只要你一靠近小园子,那馨香浓郁的味道就直往你身上扑,鼻子钻,黏在你心头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站定,好好地看看那几棵高大的桂花树,还是一样枝繁叶茂,但那些金灿灿的小花儿却稀稀拉拉得所剩无几了。一阵寒风掠过,可怜的小花儿又掉下了许多。她伸手去接,却一朵也没有接住。自古逢秋悲寂寥,眼见生命从萌发走到蓬勃,又无可奈何地逝去,心底到底闷闷得不好过。
表哥打电话来,让她帮着找癞蛤蟆。民间的说法,得了癌症的人吃点癞蛤蟆,对病情有好处。她对吃癞蛤蟆这一说,倒算不得上信,但也托人帮着找癞蛤蟆。姨娘癌症晚期,如果能有办法缓解病情,她也是愿意去相信的。癞蛤蟆找到了不少,姨娘也吃了癞蛤蟆肉,但病情却丝毫没有转机。如今,姨娘每天都在医院里吊水,谁也不知道她的明天还有多少天。桂花儿在一场秋雨里衰落凋零,姨娘能否熬过秋霜冬雪?秋天冬日难道只属于死亡,凋零?
带孩子们去操场上参加校园合唱比赛,一回头,竟然看见了满树的繁花。白的,红的,红白相间的。高大的树木,枝条丛生,每一条枝干上都挤满了花朵儿,热闹得像是春天又回来了。雨后的秋日阳光,此时照在身上倒也比得上春阳那般温煦了。
环顾校园,桂花儿落了,叶子倒也翠绿森森,香椿树的叶子有些已是铁锈红色,也快要落了,但满树还是绿色啊。眼前的木芙蓉就更不要说了,已经繁盛成了锦绣。凋零衰败,怎么也遮不住浓浓的生机。面对这锦绣般的木芙蓉花,她心里倒也渐渐坦然。死亡是每一个人无法躲避的归途,个体生命脆弱短暂,但到底代代是生生不息的呀。
桂花儿落了,木芙蓉却也开了。这秋光,到底还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