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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过天晴,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泥土芳香。尹家庭院里的树木郁郁葱葱,绿成翠玉,鸟儿就在叶底“啾啾”鸣叫不住。
碧空如洗,天边几朵云被阳光照亮,焕发出五彩斑斓的景致。
尹长安漫步来到红云住的客房,抬手敲了敲门。
一会儿功夫,红云在里面把门打开,侧身让尹长安进到屋子里面。
“红云姑娘住的可还习惯?”尹长安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还好,”红云关上房门,回道,“大人府上温馨安静,红云只住一晚上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尹长安似笑非笑的说道:“红云姑娘这是说笑了,这么简陋的住所,哪里比得上红云姑娘的闺房呢。”
红云住的是离尹长安住处最近的一间客房,尹府上有一些用来待客的客房。这间前面是厅堂,后面是卧房。厅堂上靠东墙摆了两张黄花梨木太师椅,椅子上铺设海湖色绣团花椅垫,尹长安捡了上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红云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尹长安,说道:“这是大人身边伺候的小蛮姐姐一早送过来的茶,还温着呢,大人不要挑我的礼,我在这里是客,只能是借花献佛了。”
“红云姑娘客气了,”尹长安接过她手上的茶,没有喝,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是我怠慢姑娘了。”
红云在西墙角搬了一个小杌子过来,在尹长安的对面坐了。
“你认识赵宸多久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尹长安突然问道。
“有三年了吧。”红云沉思了一下,笑笑答到,“日子过得还真快呢,竟然这么久了,可是,我还记得初见他时候的样子。”
红云撩起袖口,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虽然色泽晶莹剔透,但是尹长安觉得这镯子应该并不很贵重。
“这是赵宸送我的,他说这是他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原是一对,他送了我一只,自己留下了一只。”红云笑笑,眼底几分凄凉,“我生来命薄福薄,想是不配戴着这个的。”
尹长安接过红云递过来的镯子,放在手上看了一回,又递回给红云,“赵宸既然把她母亲遗留的玉镯赠送给你了,他心里必定是待你不同,如今他遇害,你就不想为他复仇吗?”
红云出神叹气道:“我自然是想为他复仇的,只是我地位卑微、无权无势的,我虽有十分心为他报仇,无奈我一分力也没有,只能日夜为他祷告,以助他早登极乐,免受轮回之苦。”
“赵宸出事之前是与你见过面的,他可有什么异常没有?”尹长安不再与红云兜圈子,单刀直入问道。
“那日他没有异常,与平常往日并无二致。”红云眼睛泛红,声音悲戚,“如果知道那日他会遇害,我怎样也要留住他才是。”
“傅煦和赵浦贤都紧追着你不放,要是说你不知道点什么,我还真是不相信。”尹长安端起桌几上的茶,轻啜一口,茶是长亭茉莉花茶,香味浓郁,饮后齿颊留香。
红云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小丫鬟似乎是误会你和我的关系了,给我送来这么好的茶,茉莉花茶虽然还算常见,但是长亭的茉莉花茶却不可多得,当年还是赵宸送了我一些,侥幸还记得这个味道,不然今日在大人面前可是要丢丑了。”
“不过就是一点儿茶叶,识得不识得的又有什么关系,”尹长安嘴上淡淡的说道,心里却为小蛮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好笑,这丫头,难为她总是不厌其烦的使些小伎俩为了自己遮掩。
“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回如意坊呢,我名声不好,与大人走的太近,只怕会有损大人的清誉。”
“你暂且在我府里住几日吧,”尹长安站起身来说道,“你若是落入了傅大人和赵大人手中,我可没有什么法子再救你了。”
“多谢大人收留,红云没齿难忘,此身难报。”
尹长安把手上的茶杯不轻不重的往桌几上面一放,声音清冷的说道:“我庇护得你一时,庇护不得你一世,这几日你好好想一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话和我说。”
红云眼底滑过一丝迟疑,很快消失不见了,微笑说道:“是,大人容我想想可是有什么疏忽遗漏的,不过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
尹长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没有什么好失望的,我的职责就是查案子,抓凶手,我并不指望红云姑娘一人就能解我困惑,也并不指望红云姑娘或者任何一个人就能让我一路顺畅的查清楚案情。”
红云微微愕然,没有说话。
尹长安颇为自负的一笑,说道:“我身为大理寺卿,靠我自己查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红云眼底微现不安,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无言的送了尹长安出了房门。
尹长安回到自己的房中,小蛮正等着她回来用早膳。
今日尹长安不必上朝,难得不用早起,小蛮一早就把早膳给备好了,直言要好好的给尹长安补一补,要养胖了她。
尹长安也不理她,喝了一碗杏仁粥,又夹了一个桂花糕吃,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小蛮苦口婆心的劝她再食用一些,尹长安根本不为所动,气得小蛮两腮鼓鼓的,不情不愿的把摆满了一桌子的早膳撤了下去。
用过早膳,尹长安换好官服,准备去大理寺。看门的小厮打开大门,尹长安走出去就是一怔。
尹府门前的台阶下面,傅煦长身直立,意态潇洒。不远处,是那辆眼熟的黑漆平头马车,马车旁站了那个上次送她出府的年轻男人,,据说是傅煦的贴身近侍,叫做冯静的。
傅煦看见尹长安出来了,剑眉轻挑,一双清亮的黑眸直直的看了过来,“尹大人怎么此时才来,竟是叫我好等。”
尹长安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她的家,是尹府没有错。
可是听他傅煦说话,竟好像是她前来赴约晚了,让傅煦好一场等待一样。
“傅大人等在我家门外,所为何事?”
“不请我进府一叙?”
“府上简陋,不敢委屈了傅大人。”
尹家正门朝南,尹长安的侧脸被东方的阳光照射,傅煦看着尹长安,发现他皮肤白皙细腻,竟然堪比女子肌肤,耳轮小巧玲珑,耳珠圆润,许是阳光映射的缘故,耳朵尖隐隐泛红,今日他才发现,尹长安竟然生得如此俊秀。
“尹大人是要去大理寺吗,怎么不带上红云姑娘?”
果然如此,尹长安了然的看向傅煦,问道:“你想从红云那里知道什么,竟然一大早就守在我尹府门前?”
傅煦含笑看向尹长安,说道:“我只是单纯的思慕红云姑娘,都是男人,你懂的。”
尹长安面色一冷,说道:“我没有闲情雅致奉陪傅大人,傅大人就一个人在此继续思春吧。”
思春……傅煦一噎,眼睁睁的看着尹长安迈步下了台阶,坐上尹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傅煦回头朝自己的马车走去,看见冯静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敢笑,我就让你真的去做车夫,永不能翻身的那种。”
冯静立刻收敛了笑容,板起了脸。